戰場的另一側,王翊遙望著被他寄予厚望的紅夷大炮的戰果,頗有些失望之色。
紅夷大炮本身精準性很高,但卻是必須在擁有炮兵瞄準技術以及熟悉該門炮的炮組操作下才能做到的。從這門炮到手王翊就專門安排了當時軍中最好的炮手組成了一個專門伺候這門炮的炮組,只不過,大蘭山明軍始終拿它當作親身骨肉一般,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這兩年下來統共也沒敢拿出來用幾次,此刻沒有炸膛已經算是炮組的負責軍官留了個心眼沒讓屬下放太多火藥。至於命中,還是慢慢來吧。
當然,其實還有一個辦法能夠提升命中率,那就是使用隨炮而來的專用測量工具,銃規、銃尺、度板、還有望遠鏡,都是用來測量距離的。
這個時代明、清兩軍,在紅夷大炮的使用上都是和葡萄牙人學的,只是登州之亂時,如西勞經、魯未略、拂朗亞蘭達在內的那一批葡萄牙教官幾乎全部被他們的學生孔有德所率領的亂兵殺死。投了滿清的孔有德自身技術就不過關,而明軍這邊沒有死在登州的基本上也都治罪了,所以這個時代的明、清雙方的炮兵更多還是依靠經驗來瞄準。
這樣一來清軍中早先司掌火器的烏真超哈,也就是現在的漢八旗相對而言就更佔便宜了,而大蘭山的其他型別火炮的炮組因為操作次數更多也遠比這門紅夷大炮的炮組打得更加精準。
「沒射中也沒辦法,下一炮應該就能打中了吧。」
清軍還在繼續前進,而剛才的那一炮並沒有對清軍造成什麼影響,即便那些泥土不少都砸了中路清軍的頭上,也沒有影響到他們的行進,反倒是明軍這邊卻被身後那一聲巨響嚇了一跳,尤其是那些被安排在中路配合前、中兩營作戰的友軍。
王翊掃了一眼那個紅夷大炮的炮組,似乎依舊在進行復位,而清軍那邊已經進入了弗朗機炮的射程。
「再等等。」
剛才那一炮的方向沒錯,沒有命中主要還是因為火藥放的太少,燃燒產生的推力不夠才導致了射程不足。相比那門紅夷大炮的炮組,而這個原因似乎也開始影響到了他的判斷。
清軍依舊在保持著佇列,緩步前進,剛剛的那一炮讓策馬於中軍大旗下的田雄頗有些哭笑不得。
「怎麼還有紅夷大炮,這玩意兒也能拿出來野戰,真不愧是個文官在領兵。」這個念頭一出,讓他頗有些後悔於沒有提前出動些遊騎來誘騙對方的火器提前開火,那樣的話傷亡還會更小一些。
算了,就這樣吧。
「繼續前進,進入射程後弓箭手壓制。」
就在這時,明軍那邊的那幾門弗朗機炮也有志一同的發出了怒吼,相比先前的那門紅夷大炮,或許是操練次數較多,所以炮彈的落點距離清軍的陣型也更加近了。
在被濺起的泥土洗了次臉之後,劉大立刻撐起了手中的盾牌,作為從軍多年的老兵,他很清楚弗朗機炮由於是子母銃,所以射速很快,可也正因為是子母銃,射程上就要受到了很大的限制。雖然他並不清楚削弱這種火炮射程的原因,但是他這些年在戰場上得到的經驗卻告訴他,弗朗機炮的那幾個子銃一旦射擊完成,他即將面對的就是對方弓箭手的壓制性射擊了,而這也距離真正的肉搏戰不遠了。
突然,一顆弗朗機炮的炮彈在天空中劃過了一道完美的拋物線之後,直接砸到了劉大右側的那個士兵身上。只是「轟」的一下,那個牛一般壯實的漢子就徹底被這顆廉價的實心炮彈砸倒在地,更是留下了一個比剛才那顆紅夷大炮的炮彈所留下還要小很多的彈坑。
劉大顫抖著看了一眼,雖然那漢子身披雙甲,但是此刻卻還是倒在彈坑裡,彷彿全身都沒了骨頭一般軟成了團,而他的胸口,一個碩大的彈孔就彷彿是《食神》裡面那個大結局時被法術照射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