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仁,這招真的有用嗎?」
營盤之中,篝火和照明的火把徹夜不會熄滅,可是整個大營之中卻是肅靜異常,全然不是土匪下山時的那等喧囂和浮躁。
大帳之中,陳文、孫鈺、尹鉞、以及同來的兩個參將——負責指揮第一局的樓繼業和負責指揮中軍騎兵隊的陳國寶正在一同商議軍情。
只是不同於陳文麾下的那三個武將,孫鈺對於這個粗陋的計劃感到有些忐忑不安。並非是南塘營的這支先遣部隊能否擊潰來敵,更多的還是能不能把東陽縣的駐軍引出來。
此番演了這麼一通大戲,陳文的目的便是為了將東陽縣的駐軍引到此地,從而兵不血刃的拿下東陽縣城,畢竟他眼下的兵力實在太少,這裡又是他準備在將來固守的根據地,驅趕城外居民填壕的事情以他的本心也下不了那份狠心,所以就只有如此了。
先前陳國寶麾下的騎兵已經探得橫店鎮派人向東陽縣方向求援的訊息,只是眼下馬進寶早已前往台州,負責城守的那個軍官和東陽縣的知縣最後會選擇無視於此,還是選擇驅逐賊寇,卻是很難確定的事情,所以才會有孫鈺此問。
「沒事,不管用不還有第二手嗎?總會有一招管用的。」
陳文的第二招比起這一招來說也好不到哪裡去,只是不同於這一招的是,那招以前用過,雖然出了些小意外,但是效果還不錯,這次想來應該不會讓他失望了。
只不過,無論是第一招,還是第二招,總要看求援信使的行進速度。而此刻,橫店鎮派出求援的信使正連夜向東陽縣城趕去。
不同於鎮長馮老爺家的其他家奴,馮七從祖父輩就在馮老爺家為奴,乃是實實在在的家生子,就連姓氏都改隨了主家,所以在宅子裡也是分外能夠得到信任,儼然是半個馮家人一般。
清軍入關以前,不光是中原山陝,江南也很是鬧過一些變亂,烏龍會、削鼻班、天萌國、還有聲勢浩大的許都白頭軍,等等等等,稱得上是不可勝數。
這些起義與北方被貪官汙吏逼反、被流寇裹挾、被官兵壓迫的同行不同,江南的農民起義者大多打出的是反抗階級壓迫的旗號,專政的目標直指地主大戶,而這些起義的參與者也大多是家奴、佃戶、菜傭以及遭受壓迫的貧苦人士。
只不過,在江南的地主階級面前,這些起義者幾乎很少有像北方的同行那般席捲各地的,而能夠堅持一段時間不被剿滅的就更少了。
作為家生子,馮七是馮家的家奴,馮七未來的妻室也是馮家的家奴,馮七再未來一步的子嗣一樣是馮家的家奴,如此往復。曾經,馮七也幻想著有一天能夠擺脫這個家奴的身份,成為一個普通的百姓,哪怕日子過得貧苦些,至少不再是一切皆屬於主家的奴僕。
可是馮七害怕,害怕馮家的家法,害怕鎮壓許都之亂時的明軍,害怕鎮壓尹燦起兵時的清軍,同樣害怕離開馮家會無法生存。
就這樣,一年年的下來,馮七已經老大不小了,可是依舊沒有成親。按照慣例,家奴的婚事同樣是由家主做主,他們會像給牲畜配種一樣選擇一個玩膩了的丫鬟,或是長相醜陋的粗使女奴來給他配對,進而得到下一代的家生子,而他的妻室在家中也同樣會受到家主一家的欺辱,甚至是淫辱,誰讓他們是家奴呢?
可是有一個女人可以成為妻子,在冬夜裡相擁著用體溫為對方取暖,總比沒有要好吧。至少在此之前,馮七還在等待著有一天馮老爺能夠大發善心賞賜給他一個女人,好讓他能夠傳宗接代,能夠相濡以沫,直到今天。
今天下午,鎮外突然來了一群山賊,為首的號稱是什麼威虎山的大櫃叫作座山雕的,其人看上去倒是有幾分兇狠,可無論是那個什麼威虎山,還是座山雕,他聽都沒有聽過。不只是他,就連女婿是縣城裡大戶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