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打掉杭州駐防八旗,解除了北線的威脅後,浦江、東陽這兩個營就可以得到釋放,而陳文就可以帶著五個站兵營返回衢州,與衢州府城裡面的義烏營和那大半個麗水營一起與衢州一線的清軍決戰了。
大軍在衢江——東陽江的水道上急速前行,只是不比那些終於從僵持的局面所帶來的壓抑氣氛下得到解脫的將士們,陳文卻還要擔憂另外的一件事,那就是安華鎮稜堡那邊的狀況似乎不是很好。
永曆七年五月二十,夏日的炎熱早已取代了春末夏初時的狂風暴雨,不過在安華鎮的稜堡似乎還是清軍兵臨城下時的樣子,只是外圍的矮牆和木樁子又殘破了許多,城牆上和城下的汙穢也遠遠多於此前。至少從表面去的話,確實是這樣個樣子。
未時,正是一天中最為炎熱的時間,稜堡的指揮官於世忠強撐著自床上爬了起來,接過了一個聽到了動靜的輔兵所遞上來的水,灌進了乾燥得都能點起火了的喉嚨。
不只是他,清軍那一套令人作嘔的進攻方式已經持續近一個月了,直到數日前才停了下來。最近的幾天,除了那些探馬還在一如既往的觀察稜堡守軍的狀況,以及隔絕此間與外界的聯絡,大隊的清軍已經不再出現在城下了。只是不知道是敗給了這份初至不久的暑熱,還是和稜堡內部一樣出現了疫病而不得不放棄進攻。
長達近一個月的細菌戰,雖然清軍使用的屍體在活著的時候都沒有染上什麼要命的瘟疫,但是腐爛的屍體自身所產生的疫病卻還是對守軍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先是第一次交鋒中的那幾個傷員,而後則發展到了一些負責清理穢物的輔兵,很快又不知道是怎麼在戰兵中傳染了開來,甚至就連那個姓郝的軍醫都沒能避免。
於世忠知道,那個姓郝的軍醫所擅長的乃是跌打損傷,於這些疫病說不上是門外漢,但也並非如前者那般精通。只是沒想到,那些以前就連他也不是沒聽說過的偏方,例如燻醋之類的效果竟然遠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好,只有燒艾好像還管些用處,可是庫存卻實在太少,而現在更是早已用光。
其實,這近一個月的時間,清軍投擲了多少個疫病木桶已經很難計數了,如果沒有燒艾,沒有嚴禁直接飲用未經過煮沸的水之類的辦法,只怕早已撐不下去了。但是即便如此,眼下的守軍之中,輔兵不同程度的染病已近半數,而戰兵也有三分之一感染了病症,軍官則更甚於此,就連於世忠和稜堡的軍法官也都沒有例外。
比起軍法官,那個已經燒到了說胡話地步的傢伙,於世忠其實還算好的,從床上爬起來這會兒,除了四肢無力,腦袋暈暈乎乎的以外,至少意識上還很清楚。
「現在什麼時辰了?」
患病計程車卒過多,原本的傷病所也早已不夠用了,包括很多營房都已經變成了傷病所,由經過專門訓練的護工看護,而於世忠這樣的高階軍官的房間裡更是有未染病的輔兵專司照料。
「回稟將軍,已經未時一刻了。」
「都到未時了啊。」
說著,於世忠便起身要去穿衣披甲,而那個輔兵知道這位守將的脾氣比較倔強,二話不說就跑了出去。因為他知道,眼下也只有那個伶牙俐齒的監軍官說話還有些用處,他一個小小的輔兵,除非引誘於世忠多罵他一會兒,導致身體虛弱的守將沒了氣力外,根本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能夠進行阻止了。
片刻之後,於世忠的衣甲已經穿好,頭盔也已經捧在了手中,只等著出了屋子再帶在頭上,以防著弄壞了上面的翎羽。只是這套平日裡感覺沒什麼重量的鎖子甲,現如今卻彷彿有千鈞之重,光是把它穿上就已經是一腦袋的白毛汗了,實在超出了他的想像。
「看來身子還是不行啊。」
苦笑未有結束,門卻被重新開啟。只見那個輔兵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