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通浙案是真的,向陳文洩露浙江軍情的根本不是中樞的那些漢臣,而是浙閩總督陳錦的話,好像很多事情就都可以解釋了。比如不過寥寥數人知道詳情的圍剿四明山計劃的洩露,比如陳文在舟山之戰的同時殺進了兵力空虛的金華府,比如陳錦的那幾次大敗。
一旦想到這裡,蕭啟元彷彿感受到了一個巨大的陰謀籠罩著滿清朝廷——陳錦是漢軍旗的旗人,關寧軍一系的督撫,不是說崇禎帝的幾個兒子下落不明嗎,如果是關寧軍把他們中的一個藏了起來,讓陳文在南方起兵,那麼陳錦沒準就是詐死,朝中也依舊有陳文的密探。如此一來,整個天下,無論明清皆在關寧軍集團的股掌之中……
「想那許多幹什麼,還是先設法拖下去才是真的。」
放下了胡思亂想,蕭啟元繼續去安排政務、軍務上面的事情。一天很快就過去了,既然陳文也是在拖延時日,他自也是放下了心,到了晚飯時還喝了兩口小酒兒,享受這片刻的輕鬆。誰知道,待他已經準備早早入睡,補一補這些天殆精竭慮所損耗的精神的時候,那個負責軍務的幕僚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急得像是火燒了尾巴一般將房中伺候的侍妾和侍女都轟了出去,還四下張望了下,確定了確實沒有隔牆之耳才湊到了蕭啟元的耳邊低聲說道。
「東家,徐家叔侄確實有問題!」
……
「明天?」
「正是明天。」
「是不是有些太倉促了。」
「徐將軍是打算反悔嗎?」
對徐磊發出質問的這漢子自稱是陳文在城中的坐探,此人能夠詳細的將劉大被俘後明軍對他的要求,甚至就連明軍送劉大到錢塘江時的原話都可以複述出來,自是不會有假。而坐探要徐磊做的,就是率部反正,只要能夠拿下一座城門明軍可以殺入。到時候,自然免不了論功行賞。
「不,不,在下絕無此意!」
徐磊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能夠聯絡反正,這個坐探必然是直接受陳文領導的,若是有什麼怪話落到陳文的耳中,哪怕是有李瑞鑫這個舅哥在,仕途上也免不了要坎坷些的。畢竟,江浙明軍集團還是陳文這個主帥說了算的。
為了搞好關係,幾次碰面,徐磊都免不了要給些儀金。不過此人也算知趣,一向都是好言好語,顯然是對他的背景有所瞭解。只是今天已經事到臨頭了,其人的焦急與他的擔憂相碰撞,如此這般也是免不了的。
「等老子立下了大功,日後有你瞧的。」
腦子裡如是想,徐磊的面上卻是還是那副戰戰兢兢。
「末將謹遵大王號令,絕無二話,還望貴使能夠在大王面前美言一二。」說著,徐磊有掏出了一張會票,硬塞進了那坐探的手裡。
「徐將軍真是太客氣了,每次都這麼破費。」
「這是應該的,貴使為大王的偉業殫精竭慮,我等看在眼裡,自是感動萬分,能幫上貴使一二,便是幫上了大王,理所應當,理所應當的嘛。」
客套過後,二人分道揚鑣,坐探回到了居所,但很快就從那裡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徐磊從接頭點繞了出去之後,便直奔著他叔叔徐信的家而去。
進了門,二話沒說,只是一個眼神,徐信便將他這個侄子引進了書房的密室當中。外面有徐信的正妻把守,但叔侄二人卻還是儘可能的壓低了聲量,僅僅是二人之間能夠勉強聽到而已。
「二叔,確定了,明天晚上子時,咱們開啟慶春門的城門,然後咱們只要給進城的明軍帶路就行了。」
杭州一城共計十座城門,由北而始順時針排列分別為武林、艮山、慶春、清泰、望江、候潮、鳳山、清波、湧金和錢塘。
俗語說:武林門外魚擔兒,艮山門外絲籃兒,鳳山門外跑馬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