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則有了,明天也到了關鍵,但飲宴卻是無需停下的,他們都是主事之人,明天的表演自有下面的人去操心。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嘛。
得月樓裡歡聲笑語,天色從白晝當日到皓月當空,又伴隨著江南女樂的軟糯,微光也漸漸的從天際之處冒出了苗頭。那幾個年歲大的早早就退席了,第二天一早,其他人等也盡皆回家休息,等待午後的討價還價。
天色大亮,虎丘的那家賣糧的店鋪前早已聚集了大批的百姓。見店鋪還是沒有開門,怒罵聲響起,更有些脾氣暴躁一些的直接擠到門前,重重的拍著那些門板。
這般狀況,前兩日也不是沒有,奈何店鋪的掌櫃、夥計得了東家的命令,鐵了心的做縮頭烏龜,大夥也頂多是藉此發洩些怨氣,最終無功而返。只不過這一次,拍了幾次,門板卻卸了下來,一個伶牙俐齒的夥計卻湊到了平日裡售糧的視窗照著掌櫃的教授的話娓娓道來。
「拍什麼拍,沒看見售罄的牌子嗎?」
突然出個活人,距離最近的那個漢子先是一愣,隨即便厲聲喝道:「老子就拍了,你們大前天售罄,前天售罄,昨天也是售罄,到了今天還售罄,還有完沒完了?!」
漢子如此,那夥計卻也不含糊:「你以為我們願意這般?將心比心,鋪子是做買賣的,不賣貨怎麼賺錢。咱們都是本地人,實話說了吧,現在官府在鄉間鬧得太厲害了,糧食不好收,眼下又要禁海,咱們是開鋪子做生意的,又不會變戲法,難不成還能無中生有?」
「那還要關門到幾時,家裡還等著米下鍋呢!」
夥計見外面的百姓調門低了些許,氣勢陡然上升,指著縣衙的方向便大聲說道:「什麼時候官府不瞎折騰了,咱們能收上來糧自然是開門營業。你們若是不滿,便去縣衙門口鬧去,官府不叫咱們好好做生意了,咱們也沒辦法。」
夥計有夥計的道理,說罷便把門板重新關上,再一次當起了前兩日那般的縮頭烏龜。
官府清丈田畝和打擊走私的力度加強,城裡面也是有所耳聞的。原以為只是在鄉間的爭執以及官府與那些海商之間的貓捉老鼠,然而卻鬧到了城裡,還鬧了這麼多天,現在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城內百姓的生活。
眼前是售罄的牌子,心裡是家中忍飢挨餓的父母妻兒,那個大漢再拍了幾次未果,便一聲大喝,帶頭往著縣衙的方向走去。而此間越圍越多的百姓眼見著有人帶頭,也大呼小叫著隨行而去,唯有店鋪的內部,掌櫃的和夥計們側耳聽著外面的動靜,確定了那些人都奔著縣衙而去,掌櫃的才派人從後門離開,向東家那邊通報此間的如其所料。
蘇州附郭二縣,吳縣在南,長洲縣在北,虎丘位於府城西北,正在長洲縣的管轄範圍之內。一眾百姓離開了此間,便直奔著長洲縣衙而去,一路上人是越來越多,更是與幾支大隊合流,等到他們趕到縣衙之時,那裡卻已是人山人海那般。
一日開門過日子,就少不了柴米油鹽醬醋茶這七件事。百姓在城中生活,這一切全部都要仰賴城外供給和城內的店鋪售賣,現在本地商賈打著官府亂政的旗號罷市,百姓無處宣洩,在有心人的指引下便要到縣衙來討個說法。
「學生是崇禎十五年的生員,今番至此,與各位父老無異,皆是因那罷市之事而來。」
士紳一張嘴,表明了身份和立場,當即便贏得了在場百姓的響應。讀書人讀聖賢書,常理而言多是正人君子,而且還是有著功名,是官員預備隊,便是官府也要傾聽他們的聲音。有此以來,事情自然也要好辦許多。
「……各位父老身在城中,不知外間幾何。齊王府有奸邪蠱惑齊王殿下,如今那些貪官汙吏正在鄉間借著清丈田畝的名義來殘害士紳百姓,一些駐軍更是藉此殺害良善。除此之外,官府打著杜絕走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