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首山大營距離南京很近,當天下午,大軍抵達南京的聚寶門外,聞訊趕來的百姓早已將此間到儀鳳門碼頭的道路擠得人滿為患,若非是衙役和本地駐軍維持秩序,只怕軍隊的行程都要被他們拖延一二。
南京以及周邊計程車紳百姓翹首以待,青年近衛師自視線的極點出現,逐漸的延伸而來。佇列由遠及近,最前列的便是青年近衛師的蟠龍大旗,繼續向後看去,一隊持著腰鼓、胡琴、簫笛、嗩吶等樂器的軍樂隊緊隨其後。
行軍的佇列,丁俊傑們邁著整齊劃一的步子,踏在南京堅硬的青石板路上,激起的共振彷彿是整個大地也在隨之顫抖,周遭人們的心跳更是不可避免的伴隨著腳步而顫動。
及到近處,共振愈加的大了,南京計程車紳百姓們第一次看到這支在距離他們不遠的牛首山大營訓練了一年有餘的將士們。聽著那一步步走來,青年近衛師的將士們宛如是一個模子刻出來那般,以著統一的步伐、統一的動作向著南京走來。待到大旗越過了最遠處的百姓,高亢而激昂的戰歌聲更是隨之響起,以著同樣整齊劃一的聲音響徹於每一個人的心中。
「君不見,漢終軍,弱冠系虜請長纓;
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雲!
男兒應是重危行,豈讓儒冠誤此生?
況乃國危若累卵,羽檄爭馳無少停!
棄我昔時筆,著我戰時衿;
一呼同志逾十萬,高唱戰歌齊從軍。
齊從軍,淨胡塵,誓掃建奴不顧身!」
青年近衛軍大步前進,戰歌伴隨著軍樂的節奏,伴隨著腳步的拍子沒有絲毫的錯亂。石小牛與一眾南京大學堂的同窗翹首而立於人群之中,目瞪口呆著望著、聽著這一切的發生。
遙想當年,童子軍學堂畢業,他也並非沒有冒出過從軍的念頭。但是他們石家已經出了一個中級軍官和一個烈士,父母之命不可違背,他便憑著成績進入到了南京大學堂的質測系物理科就學,從此更是迷上了這門學問。
然而,到了此時此刻,看著這支軍隊中那一張張青澀的面容,回想起他已有近兩年未見的好友丁俊傑,那一股子從軍的衝動卻再度在胸中萌發。哪怕是並未能在這些將士們之中尋到他的同窗好友,這股子熱血沸騰,也已然讓他激動得不能自已。
「忍情輕斷思家念,慷慨捧出報國心。
昂然含笑赴沙場,大旗招展日無光;
氣吹太白入昂月,力挽長矢射天狼。
四明一載復金陵,淮閩粵鄂次第平;
破波樓船出浙海,蔽野鐵甲撲燕京!」
石小牛為此在人群中找到丁俊傑的身影,但是丁俊傑的母親卻已然在道路的另一側看到了她的兒子,淚水登時便湧上面龐。
從她的兒子決定從軍那天起,她便是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不支援。原因無他,丁俊傑的父親就是到南塘營投軍,最終戰死在了四明山上。這些年來,雖說軍中撫恤從未短缺,她丈夫的袍澤們也多有照顧,但是留下這孤兒寡母,每到夜深人靜,她便總會想起丁俊傑的父親還活著的時候,以至於流淚到天明。
家中有撫恤田產,每年都有不少的分紅,她也從未閒過哪怕一日,為的就是能讓她的兒子日後過得更好,為丁家延續香火。
耐不住從小就聽話懂事的兒子的泣血懇求,鬼使神差的同意了從軍的請求,這幾年來,她日日都在擔憂,擔憂著有一天丁俊傑真的要上戰場了。
然而,到了今天,她也終於明白了丈夫休沐時講過的那些為國為民的大道理,明白了她的兒子之所以要親手終結滿清的民族壓迫的原因所在。
忍情輕斷思家念,慷慨捧出報國心。國家貧弱,百姓走到哪裡都不會被人瞧得起,天下為韃子竊取,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