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人看著腳踏草鞋、破衣爛衫還滿是泥土和汙垢的陳文無不皺眉,他身邊那位黃鸝補子的文官見陳文坐了過來,更是立刻起身換了個位置。
「怎麼還來個乞丐?」
「別是來告狀的吧。」
「胡說什麼,萬一人家是個投軍的義士呢。」
「投軍的義士應該去求見黃都督、毛金剛他們,跑這來幹嘛?」
真是一群民國少奶奶。
陳文也不理會他們,怡然自得的坐在那裡。
很快,門又開啟了。
只見那小吏腳不沾地的沖了進來,氣還沒喘勻便大聲說道:「陳先生,王經略有請。」
「有勞。」陳文離開了那把還沒坐熱乎的椅子,走了出去。
只聽身後,那小吏對著一眾官員說道:「王經略說了,今日不理事了,各位明天再來吧。」
眾人聽後一驚,須知道,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無論是王翊還是王江只要有公事,不管是民事還是軍務,也不管是多晚,向來是今日事今日畢,從來沒有推到過第二天。
一眾官員不由自主的將目光移向陳文,滿臉的不可思議。
陳文隨著那小吏向中軍大廳走去,只見中軍大廳裡,一群青、綠服色的文官正在起身離去。
自大廳出來,這群文官便三三兩兩的走在一起,用著或詫異、或疑惑的目光看著如同乞丐一般的陳文。
「知道的少一些或許是好事,起碼不需要現在就得為了兩個月後的那場浩劫憂心。」
待走到大廳前,陳文在那小吏焦急的目光下整理了下衣服,又用手攏了攏頭髮,隨後便大步流星的走了進去。
中軍大廳的大堂裡,王翊坐在正座上,而一個孔雀補子的年輕文官坐在下手,除此之外,再無他人。
王翊看見陳文,先是一愣,隨即把那小吏招了過去,低語了幾句。那小吏上下打量了下陳文,便走了出去。
而此時,陳文看著坐在下手的文官,細細的思量著。
按道理,見到不相識的人應該等相識之人介紹。可是對他而言,當前最需要的不是知道這個人是誰,而是需要在接下來交談中的獲得主動權。
「要不要賭一把。」
陳文端詳著那文官,滿臉的精明,一看就不是個好糊弄的角色。官服很得體,也很乾淨,只是袖口上有些黑點,是墨跡吧。另外官靴上有些白點,是白灰還是麵粉?
陳文想了想,一個長於案牘,時常出入糧庫的三品文官……
「希望史書沒有騙我。」
「在下陳文,叩見王經略,叩見王副憲。」陳文行禮如儀。
王翊和那文官對視了一下,說道:「免禮。」
「謝王經略,謝王副憲。」
待陳文起身後,王翊問道:「輔仁怎麼不再休息幾日?」
「陸老妙手回春,在下已經大好了。再者事關重大,也容不得在下偷閒了。」
這是那個坐在一旁的文官問道:「你是如何知道本官就是王江的?」
猜對了。
陳文舒了口氣,對王江說道:「大蘭山二王,如雷貫耳,怎會不知?再者,副憲的袖口有墨跡,顯然經常處理案牘之事,靴子上有幾個白點,在下揣測是麵粉。如此便不問可知了。」
王江看了看自己的袖口和靴子,與王翊相視一笑。「好一個見微知著。」
「副憲過譽了。」陳文躬身一禮。
在他的印象裡,史書上四明山一帶這一年之間出現過的南明三品文官應該有兵部侍郎王翊、李長祥、張煌言和馮京第以及副都御使黃宗羲和王江這麼幾位。
王翊就在眼前;李長祥和張煌言現在應該在舟山;黃宗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