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經過了一天的跋涉,一路有這個熟練的車把式駕馭,那支挽馬倒也沒有半路罷工,總算是抵達了東岸的龍遊鎮。不過這裡並非是周家小妹的目的地,時間緊迫,她也沒打算在這裡逗留,在由車夫出面打聽過這段前不久剛剛經歷過戰火洗禮的地段上哪裡有足以載她們渡過靈溪的渡船,然而得到的答案卻是通駟橋已經修繕完畢,去龍遊縣城還要坐渡船渡過靈溪簡直落伍到家了。
黃牛黨還沒來得及出現就被劇透狗們捷足先登了,周家小妹一行人只得連忙沿著靈溪北上,以便於從那裡抵達此行中最為關鍵的一站。
時辰已盡傍晚,天色也愈加的暗了下來,但是遠處小村中的炊煙和點點燭火卻是愈加的清晰起來,就連那座七八丈高於她們始終作為路標的磚塔也愈加的高聳起來。
前面的村子叫做橋下村,得名於靈溪上最為重要的橋樑通駟橋,而過了通駟橋,便是龍遊縣城的東門。眼見著成功的希望就在眼前,在貼身侍女的催促下,馬車在車把式的駕馭下以著更快的速度前進,很快便行到了通往通駟橋的大道上,甚至已經遠遠的看到一隊明軍守在橋頭。
通駟橋乃是龍遊縣城和靈溪東岸往來中最為便捷的通路,明軍在此駐守想來也是應有之意。只是未待她們抵近橋頭,那個車夫卻擅自停了下來,繼而向車廂內的周家小妹說道:「小姐,橋頭的王師好像不太對勁。」
「不對勁?」
「正是,小人此前在府城外見過王師的騎隊,他們的兵器雖說也是五花八門,卻並沒有大錘和長刀,可是對面的王師中卻有,似乎不像是爵爺的部下。」
陳文的騎隊師法戚繼光的騎兵營,每隊十二人,除了隊長和火兵外,大棒、鏜鈀、槍棍以及三眼銃皆有,少也只是少了鳥銃而已。至於大錘、長刀之類的兵器,若非平日裡在城中聽說書先生講隋唐英雄、三國演義中多有使用這等兵刃的猛將兄,車把式當初也根本不會奇怪明軍為什麼不使用這些摧堅破陣的大殺器,更不會有今天的這份詫異。
只不過此刻她們即便發現了些端倪也已經晚了,那一隊穿著明軍軍服的騎兵在她們停下來的同時僅僅觀察了一瞬間便由著一個頂盔束甲的武將帶隊沖了過來,而此刻更是抵達了近前。
「周小娘子,別來無恙!」
帶隊的武將並非他人,正是自湯溪縣城一路追來的倪良許。湯溪縣城到龍遊縣城之間不過五六十里地,雖說已經遠比周家小妹從湖鎮鎮前來要遠上將近一倍,但是他們一路策馬而來,在速度上也遠超過緩緩而行的馬車,所以竟出現了後來居上的情況。
車外的聲音周家小妹在數日前便聽過,自然知道堵住她去路的是誰,至於是巧合,還是陷阱,此刻已經不重要了,既然在距離上次見面百里外的龍遊縣被他攔住,她的身份和目的顯然已經敗露,與其如烏龜般躲在車裡等著被人揪出來,不如堂堂正正的與其一搏,或許還有翻盤的機會也說不定。
「倪將軍真是信人,一路護送妾身到這龍遊,實在難得。」說著,周家小妹便施施然的走下車來,一襲儒生裝束的她傲然立於那一眾凶神惡煞的騎兵面前,竟沒有絲毫懼色,尤其是在與她同來的侍女和車夫的映襯下更是如此。
尋常男子的裝束,即便臉上畫了妝也難掩秀麗無雙的面容,在身邊親兵目瞪口呆於此之時,倪良許看著這張俏臉,眼前浮現起的第一個畫面卻是那句帶著淺淺笑意的「妾身姓何」。
這個女子絕非易與的角色,他帶領的這隊騎兵一路策馬而來,若僅僅是截殺這三個弱小的存在自然是手到擒來,可若是遭遇明軍的騎兵只怕是連逃出生天的可能也無。時間不多了,必須在城內的明軍意識到他們並非同類前解決問題,否則只怕就不僅僅是白跑一趟那麼簡單了。
可是就在這時,只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