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果新突然間灑脫了,恭順地道是:「萬歲爺說要下雨,那就是要下了。」
她又在憋什麼損招兒?皇帝挪開視線,「你上回給朕挑的『琴棋書畫』,格佛賀指給老五做側福晉;更根跟和卓一道,同額魯家閨女去科爾沁部;濟蘭指給坤都做側福晉。」
祁果新說過媒的姑娘,皇帝都給安排妥當了。
祁果新面帶微笑,振臂高呼了幾聲「萬歲爺英明」。
什麼態度!皇帝渾身不舒坦,又挑不出刺兒來,「你上回說甘松不願為妾?」
祁果新順從地答:「奴才覺著太常寺漢贊禮郎家不賴,問過丫頭了,她也願意。」
她應該是竄天竄地瞎鬧騰的人,裝什麼溫柔小意?四不像。
皇帝看見她就煩,腦袋煩燥,心也煩悶,哪兒哪兒都難受,皇帝扯扯領口的盤扣,不能再瞧見她了,「成,就這麼的。你跪安罷,快滾。」
祁果新響亮地應了一聲「噯」,「奴才立馬兒就圓潤地走,您瞧好罷!」
滾也能被她說成是圓潤地走,這是個完全沒有廉恥心的人,皇帝手掩了面,「滾……」
祁果新人都走到門口了,又繞了回來,「萬歲爺,這幾位姑娘是哪兒不合您的意?您向奴才透露透露,奴才下回才好照著您的心意挑人。」
皇帝吐納順氣著,好歹是沒發火,「朕不用你選的人。你眼光太差,朕信不過。」
皇帝是從哪隻眼睛看出來她眼光太差了?祁果新不服氣,「奴才是瞧著宮裡太冷清……」
野蚊子叮秤砣,好硬的嘴,好犟的心。皇帝真想拿麻袋把她套住扔出去,「三年一回選秀,明年就開了,用不著你操心。」
祁果新咧嘴笑了,這下就輕省多了,「那敢情好,奴才就從明年選秀秀的姑娘裡挑,橫豎過一年就要進來了,早一年晚一年也礙不著什麼的……」
皇帝良久才斜斜地勾起了一側嘴角,說話說得慢條斯理,「皇后如此賢德大義,朕心甚慰。」
這話說得諷刺,連祁果新這種一根筋的粗線條也聽出來了,她很傷心,「您在罵我。」
還好,能聽懂反諷,沒完全傻透,還有得救。皇帝滿意地點頭,「以後晉位份的事,一應不必你經手。」
皇后皇后,不就是專為皇帝打理後宮的嘛,不讓她替皇帝料理嬪妃那檔子事兒,她不成了站幹岸吃乾飯的了?
祁果新惘惘地看向皇帝,「那……奴才幹些什麼哪?」
「幹什麼?」皇帝冷笑兩聲,對著這顆不開竅的腦瓜仁兒就頭疼,「跪安回去想罷,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再出來。」
茫然無措的,祁果新就這麼被皇帝趕出來了。
皇帝最後那不清不楚的一句話是什麼意思?該不是連皇帝自個兒也沒想好到底該讓她幹嘛罷?那她可真慘得純粹,說不準哪天皇帝突發奇想,一拍腦袋,哎呀,這個皇后一點用也沒有,還多吃宮裡好幾斤米,廢了算啦。
獨自垂頭喪氣地回了帳子,太后身邊有皇表妹伴著,輪不上她獻殷勤,也不知道皇貴妃整天都是怎麼打發日子的。
阿瑪哥子都在忙著操持撒圍的事兒,就單召福晉前來說說話罷。
祁福晉很快來了,見到祁果新,眉角直抽搐,要不是閨女現在貴為皇后了,福晉簡直恨不得拿藤條抽她,「娘娘,聽說您近來在替萬歲爺說親哪?」
看來福晉是來者不善啊,祁果新縮著肩往後躲,訕訕道:「歷史上的皇后要博賢名兒,不都這麼做嗎?」
福晉那個叫恨鐵不成鋼啊,「娘娘,您連自個兒的粥都吹不涼了,還忙著把筷子伸到別人家的碗裡做什麼!」
祁果新垂死掙扎著,「都說得好好的,生了阿哥抱在我跟前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