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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皇太后體恤,奴才身子不礙的,就是……」就是被您的好兒子給氣撅過去了!不過這種話怎麼好意思當面說,祁果新眼裡含著陰惻惻的笑意看了皇帝一眼,意思很明確:你闖的禍,你自己解釋。

皇帝輕易不放過每一個坑害皇后的機會,哂然答:「皇后讓兒子看臭大姐,兒子不屑瞧那玩意兒,就給皇后氣著了。」

太后愣了一愣,「臭大姐兒?這都什麼跟什麼?」

皇帝能隨意呲噠祁果新,祁果新卻不敢在太后眼前明著說皇帝半句不是。

祁果新朝皇帝大度一笑,眼波款款會說話:「我氣量大,等會子再跟您計較。」

皇帝眼光一暗,陰沉得驚人。

祁果新假裝沒瞧見,專注地盯著太后,將昨夜的事情緩緩道來:「奴才昨兒瞧見一隻流螢,萬歲爺不信,說奴才蒙人,還說入秋了只有臭大姐兒。奴才思來想去,既然主子爺都這麼說了,那定然是奴才眼花看錯了。」

言下之意呢?皇帝霸道不講理唄!

太后聽明白了,是小倆口鬥嘴兒呢。

不論怎麼的,都不會說是皇帝的不是,當然也不能拂了皇后的面子,太后拉過祁果新的手,「皇后,只你一人瞧見了流螢,這說明瞭什麼?說明天爺眷顧你,是你的福氣到啦。」

昨夜夫妻倆在岑嬪的事上心靈相通,因為是一致對外,今兒共同的敵人沒了,帝後又掐起來了。

祁果新等不及要報復了,心裡憋出個蔫兒壞的招。

暫且忍耐下壞笑的衝動,沒前沒後的,祁果新突然問:「皇太后,您愛聽八角鼓嗎?」

漫長寡淡的深宮長寂裡,人人都得自個兒學著找樂子,掙個熱鬧。八角鼓是自旗人戎行裡發揚光大的樂器,對老太太來說意義非凡,聽單弦兒前總讓人先來一段岔曲,太后連點頭說愛聽,「八角鼓是咱們自己的東西,這個好。」

「奴才會拍八角鼓。皇太后,您聽過民間唱的調兒麼?」祁果新逗老太太開心,捏了弋腔清唱幾句:「八角鼓,響叮噹,八面大旗插四方……」1

太后聽得眉開眼笑,拍掌合拍子,聽完了也很是捧場,連連誇皇后聲口好,似林籟泉韻。

猛一通讚揚後,太后又忙著安排,皇后給她唱曲兒是綵衣娛親,自然是不能讓國母當著眾人賣唱逗趣。太后說:「等過了崖口安頓下來,讓隨行的內廷供奉排個八角鼓戲,找在籍的來唱。把大傢伙兒都叫上,一齊熱鬧熱鬧。」

說罷太后點了皇帝的名兒,「皇帝要是不忙也一道來,八角鼓對咱們意義不一般,不能忘。」

皇帝當然不會掃太后的興,應下了。

又說了會子話,蘇德順進來說外頭都預備停當了,只待萬歲爺一聲令下。

太后說先回去了,讓皇后準備準備好出發。

皇帝起身送太后離開,不一會兒又從帳外進來了,話裡冷硬得跟嚴刑拷問似的,「你會八角鼓?誰教你的?」

似乎自覺折返回來的舉動有些不自在,皇帝搬出慣常的帝王威勢,一臉嚴肅,「朕怎麼沒聽額爾赫提過?」

祁果新想:皇帝的說法未免也太過雞蛋裡挑骨頭了,難不成祁公爺會一本正經的往奏摺裡寫:「奴才額爾赫啟:閨女果新,會擊小鼓。」

不過什麼理由都無所謂,祁果新正等著皇帝開口問呢,笑欣欣的,設下了套等皇帝往裡鑽,「回萬歲爺,奴才的八角鼓常年疏於練習,只可供奴才自娛,登不得大雅之堂。萬歲爺賞面兒要聽的話,奴才只能獻醜,敬獻一支七絃琴音了。」

什麼都不會,那她方才在太后面前瞎顯擺什麼?皇帝龍顏不悅了,「朕只能聽彈琴?聽不得八角鼓?」憑什麼?

祁果新上下兩排皓白的齒間拖了一聲長長的「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