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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蘇德順跪在地上一個頭兩個大,思來想去,勸皇帝說:「鹿血是專老爺們兒飲的,皇后主子是女人,受不得這大補。」

皇帝依舊很遲疑。

蘇德順一壁打算給皇帝重新找幾回教習女官,一壁接著苦口婆心的找理由勸著,「皇后主子虧了身子,就跟月盈月虧的理兒一樣,眼下怕是虛不受補。」

皇帝想起祁果新方才紅得明顯不正常的雙頰,好賴是被勸住了。

坤寧宮裡,祁果新盯著宮人抱著髒被褥退出去,然後痛苦地抱著被子在床上打滾,疼也是疼的,羞也是羞的,她臉埋在枕頭裡跟茵陳悶聲說:「我沒臉活了。」

茵陳倒是覺得沒什麼,「萬歲爺跟您是親夫妻,不礙的。您瞧瞧,才剛萬歲爺對您不是挺和藹的嗎?」

祁果新結束了猛烈翻滾,一動不動地趴著,懨懨道:「別跟我說話了,讓我睡死過去算了。」

祁果新當然沒能成功睡死,當第二日的第一縷朝曦灑向大地時,她已經能下床活泛亂跳了。

上慈寧宮向太后請了安,照例踩著進膳的時辰邁進養心殿,向皇帝磕頭認錯已是輕車熟路,祁果新對著皇帝長拜下去,「萬歲爺,奴才昨兒御前失儀,奴才來向您認罪來了。」

「皇后身子……」皇帝的視線逐漸落下,釘在某處奇怪的位置上,有話說不出口,頓了頓,移回眼前的摺子上,「是大好了?」

難道他的知識又錯了?不是說要持續個五天、七天的?

祁果新趕忙把打過一夜的腹稿往外倒,「承蒙萬歲爺惦記,皆是因萬歲爺昨兒夜裡上坤寧宮瞧了奴才,萬歲爺乃真龍……」

皇帝覺得現在跟視朝時面對滿朝面具沒什麼兩樣,乏力地長出一口氣,擺擺手,「成了成了。皇后,連你也要用那些話來糊弄朕。」

怎麼說得帝後像夫妻感情有多深厚似的……祁果新悻悻笑了笑,「謝萬歲爺記掛,奴才已是大好了。」

皇帝不再言語,食指節兒敲一敲案幾,侍膳太監魚貫而入,像往常一般擺了幾張圓膳桌。

「皇后坐下一道用罷。」皇帝下了命令。

祁果新謝過恩,別彆扭扭地坐下,她總覺得今兒有哪處不一樣了,有種明知陷阱就在身邊,還傻乎乎往裡蹦的感覺。

沒等她捋清思路,進膳牌的敬事房小太監七河又頂著銀盤來了。

祁果新心中暗自哀嘆一聲,只歇了一天,又要操起老本行,繼續惹皇帝不快了。

仔細一瞧銀盤裡,一個紅的,一片綠的。

上回皇貴妃不還是綠簽子麼!這回是不是給敬事房塞了銀子,紅的扎眼,讓人給換成紅的了?

成罷,不論怎麼的,先把紅的偷了。

好在這一門手藝祁果新已是熟練工了,她笑眯眯地讓七河再往前來些。

七河埋著頭不敢看她,膝蓋蹭著往前挪了挪,銀盤就在帝後手邊了。

祁果新驚慌失措地驚呼一聲,手往前一揭,銀盤翻轉,膳牌天女散花。

祁果新駕輕就熟地把紅簽子藏進袖籠裡,轉頭對皇帝訕訕的笑,「萬歲爺,奴才上值房去催一催甘松上茶。」

「去罷。」分明是壓根兒不成理由的藉口,皇帝聽了也只回了個淡淡的笑,語氣很是和緩。

此時皇帝好像心情奇佳,眉宇間都舒展開了,細碎的金光墜在他長而濃密的睫毛尖兒上,閃閃發亮。

皇帝的相貌生得極好,祁果新看得有些痴了,小臂觸到膳牌冰冰涼涼的觸感才回過神,匆忙往外間去了。

一條腿跨在門上時,祁果新突然發覺哪兒不對了——她掀了銀盤,七河竟然沒有跪下去連聲告饒。

膳牌子往出挪一挪,祁果新狐疑地低頭往袖子裡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