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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咔嚓咔嚓——
冰山發出悲鳴,轟然裂開。
裂開的碎冰沒有下落,而是被風捲席著反向上升。碎裂的冰,湧動成冰雹,凜冽之寒氣撲滅流星火。它們碰撞在半空,霎時雨霧擴散。
冰山之後沒有貝籬的身影。
暴君衝鋒的腳步停頓一瞬。
而這一瞬,貝籬已衝至他身前。劍光如暴風驟雨,忽而襲向槍尖,忽而襲向腳踝。
近身戰,長槍就不太順手了。
暴君接下貝籬的劍招,身體忽而消失,又出現在一丈之外。
“瞬移?”貝籬說。“不,是傳送?”
一個擅長近身戰的將領擁有了“傳送”,不得不說極為難纏。
攻守再度扭轉。傳送搭配槍術,一時讓貝籬陷入防守狀態。
又一次擋下長槍,貝籬說道,“竟然能掠奪到這種能力,不愧神眷之名。”
暴君笑道,“不是運氣。”
火焰燒到了貝籬的頭髮,燃燒的髮絲立刻被其主人切斷。貝籬凝神,把幻劍往上一揚。
是他判斷到了長槍的位置呢?還是長槍擊中了主人想要的位置呢?
暴君說道,“再低的機率,只要數量夠多,總會出現。”
火焰被澆上了油,又像是隕石撞擊地面,足有百米的大火將地面燃燒一空。
這種程度的火焰,就算是點燃它的始作俑者都望而卻步。所以,暴君早已傳送至兩百米後。
雨霧盡力清理著菸灰,卻只是讓視野更為模糊。
雨霧?
雨落在了他的臉上,黑紗緊緊貼著面部,彷彿有隻手按著紗布,企圖悶死他般。
再留著它已是不合適了。
暴君舉起手,將黑紗扔了出去。
那是怎樣的面容啊?
面板均已腐爛,都是坑坑窪窪的如戰場的深坑。然而最可怖的不是那些坑,而且在那些坑的深處,有什麼若隱若現。
是人的臉!人的臉只有螞蟻大小,它們每一個都難以看清。但當數量達到一定程度,這些細小的臉就能組合成更大的臉!
它們是活的,不時攪動著。
坑上是蓋著一層無形之布嗎?坑下埋的是人嗎?
受困於深坑的人們正在用盡全力衝破牢籠嗎?
“你是殺了多少自己的孩子啊?”
貝籬的身影,逐漸在雨霧中顯現。
幻劍橫在胸前。他的身體表層被方才攻擊燒焦。
但不要緊。
對於神眷者,燒傷是相當容易癒合的傷勢。
所以他能神色不變地站在雨霧中,說道,“神賜予人類的本能,其中之一就是繁衍。你違逆了此本能,即是違抗了神。”
暴君不屑一顧,“繁衍是人類的本能,不是我的。”
他放棄了火槍,右手凌空一抓,竟是抓出了一道深紅之槍。
槍尖深紅、槍身深紅、槍柄深紅。
這渾身散發著不詳之力的長槍,正是由世上最邪惡的能量組成。
“我、我們,已非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