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楓對瞿菀兒的關懷確是發於內心,卻做不得假。只是有些人。或許不是壞人,卻往往讓你喜歡不起來。她心裡這麼想著,口中便也說了出來。宇文琳琅便也笑著點頭應是。
二人這會兒說話。都是有意無意的繞過了宇文憬之及風家家事,這般隨口說笑。信口評點,倒也各自輕鬆。衍都冬日幹寒,這陣子又大多是晴好天氣,官道平坦,少有泥濘,馬車一路疾馳,走得又快又穩,不過個許時辰,便到了凝碧峰下。
風、瞿兩家的別院都在凝碧峰山上,車到山下時,便需換乘暖轎。宇文琳琅偕風細細下車時,外頭陽光正好,暖暖的照在身上,加之今日無風,竟是絲毫不覺寒冷。
宇文琳琅見此,不覺動了念頭,當即轉向風細細道:“天氣這般好,我們不如走上山去吧?”
風細細本也是個好玩之人,只是各方約束,一直難能自由,這會兒聽宇文琳琅這麼一說,自是毫無異議,當即笑道:“好!”
二人身邊帶的,都是心腹之人,自是誰也不會攔阻。秦嬤嬤與嫣紅都是細心之人,見此忙回頭招過轎伕,命抬著空轎跟在後頭,以防二人體力不支。她們這邊才剛交待完,那邊風細細與宇文琳琅已並肩上了凝碧峰的石階。
宇文琳琅素來好動,爬山早非一次,一面爬一面對風細細道:“這凝碧峰可說是京畿數一數一的風景佳處,早年聽說太祖皇帝曾有意在凝碧峰修築行宮,不過後來被人勸阻了……”她說著,已忍不住抬頭朝山上看了一眼:“否則的話,只怕這裡如今也與景山行宮類似了!”
這事風細細還真是沒有聽人說起過,聞言不覺大為詫異:“還有這事?”在她想來,封建社會都是傾一國之力以養一家一姓,皇帝起興建造行宮,卻被阻止的還真是不多見。
宇文琳琅聳肩,道:“說是景山已有行宮,若在凝碧再建,一則耗費帑銀過甚;二則也令京畿百姓無處遊玩賞景;三則兩處行宮物景相類,也無意義!”
風細細想想,不覺笑道:“這話其實也頗有幾分道理呢!”
宇文琳琅撇嘴道:“這算什麼有道理!你可知道竭力阻止興建行宮的是誰嗎?”
“是誰?”
“就是當年的連國公!你想想,這老兒出身行伍,本就是個老粗,哪裡就能知道這些條條框框,他所以竭力反對,其實是因為他家的別院就在凝碧山上!太祖皇帝若真在凝碧山興建行宮,他可不就得含著淚、咬著牙獻出別院了!”
風細細聽得一個忍不住,不禁失聲的笑了出來。宇文琳琅跟著笑了兩聲,又道:“不過我倒覺得,他這話說的還真有些道理。這裡要真建成行宮了,也就沒那麼有趣了!”
她自幼生長宮中,往往多所羈絆,心中其實卻更愛宮外的世界。因此一有機會,總會想方設法的往外跑。又因璇貴妃與瞿家走得近的緣故,這幾年,瞿家的別院她可真是沒少來。
二人一面說笑,一面爬山,數百級臺階下來,步履漸覺沉重,呼吸也急促了好些。停步喘息了幾聲,宇文琳琅抬起手來,比劃了一下前頭臺階:“我……從前可都是能爬到那兒的!”
風細細比她更要不堪,這會兒半彎了腰,雙手撐膝,緩了口氣後才道:“你忘了,你可是新病初愈,這身體,自然比不得從前!”
秦嬤嬤一見二人停步,便忙走了上來,等二人說罷了話,這才笑著介面道:“公主是新病初愈,風小姐卻是自幼體弱,今兒這山就先爬到這裡吧!”一面說著,已揮手示意轎伕。
趁著轎子還沒過來的當兒,宇文琳琅先向風細細抱怨道:“我最不喜的就是這種轎子,偏偏每年冬日都要坐它!”
風細細呼吸稍勻,回頭看了一眼那轎子,笑道:“上回我來凝碧峰時,坐的竹製肩輿倒是有趣,可惜今兒沒準備那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