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走幾步,身後傳來鞋底摩擦地面的聲音。
平穩的,欠欠的,刺耳的很。
周烈悶頭走,頭也不回。
耳聽著後面步伐加快,不多時,一道清冷的聲音落在耳後:「能給個手機號嗎?」
猛聽這話,又是眼下這種場景,如果不是兩人的身份,倒真有點搭訕的味道。
不巧,他跟這人,是這輩子化成灰都得掐出個你死我活的關係。
手機號?
是他瘋了還是陳年瘋了?
「每次出來找,煩,給個號,我直接給你電話。」不待周烈回話,陳年又道。
這下週烈確認了。
後面這玩意兒是真瘋了。
「贏了這麼一場,就他媽瘋了?」周烈嗤笑一聲:「也就是跟那個菜逼打。」
「第一回打。」
就這麼一句,給周烈憋的渾身不痛快。
沒別的,就他第一次碰這玩意兒,也沒這麼快上道。
陳年這天賦,在他見過的人裡能排頭一個。
甭管他認不認。
他舔了下唇,梗著脖子,踢飛一塊兒石子,愣是不肯認輸:「那也是個菜逼。」
陳年沒接話。
只幾不可察的笑了聲。
那笑裡帶了點意味不明,順著風飄到耳邊。
什麼意思?
周烈腳一頓,就要炸。
還沒回頭,幾米外,一道黑影忽的躥了過來。
路燈暗的幾乎是沒啥作用,連躥出個什麼玩意都看不清,等看清的時候,已經躥至眼前了。
是條狼狗。
純黑。
不知餓了多久,掛著哈喇子,一雙眼睛幽幽的發著光,跟要吃人似的,開始繞著兩人狂吠。
周烈一愣,沒空跟陳年炸了,只覺得有點挪不開腳,步子不知該往哪兒落。
倒不是有多怕,只是生理性的不大舒服。
以前他睡橋洞跟狗搶食的時候,被咬過一口,餓瘋了的狗,直接咬下他腿上一口肉,碎肉連著血絲,到現在他腿上還留著疤。
那種感覺這輩子不想有第二回。
陳年聽著狗叫聲,瞧著周烈直勾勾的盯著那狗,半天沒動。
他走過去:「怎麼著,怕狗?」
周烈沒吱聲,臉色不大好看。
自打見第一面眼前這人就囂張的跟什麼似的,天不怕地不怕,這還是頭一次露出這種臉色。
陳年聽聞他在外面橋洞下住過一段時間,估計是沒少跟狗打交道。
大概是有什麼不太好的回憶。
他不大喜歡揪著別人的痛處踩上兩腳。
哪怕周烈這些天一直跟他不對付。
他不當人,但他得當個人。
頓了半晌,陳年環顧四周,找了跟樹枝,往周烈邊上一走,樹枝朝那狗晃了幾下。
勁風掃過去,狗警惕的後退,恰好騰出一條道。
陳年一走晃著樹枝,掃一眼周烈:「走。」
半晌,周烈跟上,再無他話。
這一晚,天上月光是暗的,頭頂路燈是暗的,四周一片黯淡。
惟有身邊這人,將他跟那隻窮兇極惡的狗隔開。
身上好像籠了一層淡淡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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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時,梁芝和陳柏都在。
剛來沒幾天,就夜不歸宿了數日,乍然見人回來,一時之間好像隔了三秋沒見,眼神巴巴的。臉上那熱切,跟周烈頭一天來似的。
「烈烈,回來了?要先喝水還是喝點湯……」
周烈心情不大暢快,走前那晚跟梁芝的隔閡還在,再加上這一晚上亂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