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一隻手抖著落在他臉上,身上。
那大概是很慌亂的一段時間,因為周烈聽到無數嘈雜的聲音,焦急的,慌亂的。
疼痛讓一切都變得麻木,所有的一切都籠了一層模糊的光影,可某個瞬間,卻又好像偏偏隔開一切,變得清晰。
周烈於混沌之中抓住陳年二字。
明明早就疼的沒了力氣,在這兩個字之後,卻又不知從哪破天荒的生出一股力氣。
他意識模糊的伸出手,胡亂中不知抓到什麼,斷斷續續的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別,不要,陳年。」
那邊好像又說了什麼,帶著點不贊成的語氣。
周烈聽不清,他只是拼著最後一點力氣用力的抓著,固執的不肯鬆開,直到聽到「不用陳年」那幾個字。
渾身的力氣驟然消失,手滑落在床單。
周烈偏頭,甚至來不及鬆開因為攥的過緊而僵成一片的手,就徹底陷入無邊黑暗。
再醒來時,已經不知道是在幾個小時後。
他動了動眼皮,睜開有些乾澀的雙眼,頭頂的燈光在數秒之後緩緩變得清晰。
再然後,一張臉遮了燈光,出現在視線裡。
「烈烈,你醒了?你感覺怎麼樣了?」
周烈下意識的把手放在胃部,已經感覺不到痛意。
只餘下一陣飢餓感。
他撐著身體緩緩從床上坐起來,蒼白著臉終於啞聲說了句:「幾點了?」
疼了太久,讓人好像沒了時間觀念,分不清白天黑夜。
「剛過凌晨十二點。」梁芝應了一聲,又問:「你還沒跟媽媽說,你感覺怎麼樣了?」
這一晚上混混沌沌,隱約中焦急忙碌的那道身影都與眼前這道重合。
周烈沉默兩秒,到底是搖了搖頭:「沒事了。」
梁芝鬆一口氣,觀察著他的臉色,又問:「要不要吃點東西?」
周烈沒應,只說:「我先洗個澡。」
一晚上冷汗不知道出了多少層,這會兒渾身黏膩,衣服都貼在身上。
「好。」梁芝轉身離開:「那媽媽下去給你弄吃的。」
房間的門合上,一切很快陷入安靜,
周烈下床,翻出換洗衣服進了浴室。
水龍頭一開,水嘩啦啦的流下來,那點持續了一整個晚上的昏昏沉沉,才像是終於散去。
周烈站在水下,抹了一把臉睜開眼睛,總算覺得舒服了幾分。
水汽蒸騰,很快整個浴室籠罩上一層白霧,朦朦朧朧,讓人莫名生出幾分困頓。
周烈眯了眯眼,某個瞬間,卻覺得眼前的白霧好像與水杯中的白霧重合。
一幅模糊的畫面緩緩浮現於腦海。
從水杯中的霧氣到一隻手指修長的手,再到一個稜角分明的下頜,再然後,是一張薄唇。
那薄唇一張一合,似乎說了什麼。
好像是——周烈,張嘴喝藥。
那道聲音說話時總是透著一股慣有的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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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澡洗的有點久,看到從樓梯上走下來的人影,梁芝不免問了一句:「怎麼洗這麼久?」
周烈卻沒應,有點心不在焉的在餐桌前坐下。
梁芝很快端了吃的東西出來,都是清淡的。
周烈剛病一場,哪怕大機率是因為沒好好吃飯所致,她也不敢矯枉過正,萬一再吃出個好歹來。
所以只用早上燉的冬瓜排骨湯下了點兒麵條,又配了一小碗皮蛋瘦肉粥。
周烈壓根沒注意放在他面前的是什麼,明明剛醒來那會兒還覺得挺餓,這會兒吃嘴裡,卻又什麼都沒了味道。
梁芝瞧著他眼神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