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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入宮,是因為他心中的那絲寒冷和害怕,是的,自從知曉了皇帝陛下是大宗師後,一向膽大包天的範閒,終於明白了恐懼是什麼滋味,尤其是這些天來陛下的沉默寬容,讓他更添惕戒。如果可以的話,他寧肯再也不入皇宮,再也不見皇帝老子的容顏。
愈溫柔,愈害怕,他吞了一口口水,潤了潤髮乾的嗓子,低聲將今日入宮所求之事,誠懇說了出來。只是他沒有提到太子李承乾的名字,僅僅就事論事,勸說皇帝陛下在處置謀叛一事時,能夠法外開恩。
勝利者總是寬容的,死了一大堆家人的陛下越來越寬仁,範閒在心裡這般想著,而且自信強橫如陛下,應該不會擔心春風吹又生的問題。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皇帝陛下的臉色漸漸陰沉起來,似乎沒有想到範閒難得入宮一次,所求竟是此事,眸子裡閃著一抹濃濃的寒意。範閒偷偷看著皇帝老子地眼神,暗道要糟。
可即便要糟。他依然強項堅持著意見。不僅僅是李承乾死前所託。這也關乎他自己的勇氣。如果不是有這樣一件事情讓他自我尋找到一絲勇氣。只怕他根本不敢再次入宮。所以他必須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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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為這份堅持,今天地御書房顯得十分熱鬧與恐怖。守在御書房外地姚太監並那些值守小太監們,被房內傳出地大怒罵聲嚇地臉色蒼白,不知道小范大人究竟做了些什麼。竟讓皇帝陛下如此生氣。
眾人緊張害怕地御書房外聽著。那是茶杯摔到地面。粉身碎骨地聲音,再然後便是小范大人叩頭地聲音。陛下的痛罵聲。兩個人的爭執聲。
姚太監面色不變。心裡卻是巨浪翻滾。暗道小范大人果然是膽大包天,居然敢當面和陛下頂牛。不免有些擔心呆會兒會發生什麼事情。小心翼翼地盯著門口。暗想是不是應該趕緊通知門下中書的兩位大學士。如今這天下這皇宮死了那麼多位,活著地人中。能夠有資格調停陛下與澹泊公之間爭執地人,就只有那幾位了。
沒過多久。御書房地兩扇門吱的一聲被人推開。範閒快步走了出來。臉上尤自帶著氣憤不平之色。看也沒看外面低頭地太監一眼。一拂雙袖便離開了皇宮。只是一出宮。上了馬車。他臉上地憤怒不平之色,頓時斂去。眉眼間一片平靜。微有憂慮。
理所當然地。皇帝陛下嚴辭訓斥了範閒。任何一位帝王。哪怕是號稱最寬仁地那幾位。對於敢於謀奪天下至權的敵人們。都沒有絲毫地同情。這一點範閒應該想地清楚才是,就是不明白他為什麼還要爭上這麼一場。
回到府中數日。宮裡一直沒有訊息出來,也沒有旨意訓斥。範閒心中越來越不安,暗想皇帝老子大概猜出來自己地用意。所以也給自己玩了一招陰地。可是他也沒什麼法子。只好用監察院提司的身份。寫了幾封密奏。接連不斷地往宮裡遞去。試圖再次激怒皇帝。誰知這些密奏如肉包子大狗。泥菩薩入江,竟是一點兒回聲也沒有。
再過數日,宮裡關於如何處置謀逆一事。終於定下來了。範閒在府裡捧著詔書。大感震驚與意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在御書房內與陛下一番爭執後。陛下竟然真地聽了自己的。將屠刀高高舉起。卻是輕輕落下。
被緝拿地叛亂官員。以及一些沒有開釋地人物。共計有一千餘人被判了斬首之刑,而那些被牽連此事中地婦人與孩童。卻是基本上被從輕發落。
便是最後投降地叛軍。皇帝陛下也只是揀某一層級以上地將官殺了。而那些普通地士卒,則是被打散之後。發往各處邊境,以死囚地身份為國廝殺。取個戴罪立功地意思。
最後核計下來,大約有兩千餘人因為叛亂之事而死。但這已經大大超出了範閒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