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四散遁入蘆葦之中,不敢距離肖恩太近。
此時的肖恩一定知道身後有人開始追擊自己,但這位老者很顯然並沒有因為二十年的牢獄生活,而忘記所有的逃生技能,憑藉著黑夜的掩護,蘆葦的遮掩,湖風的吹洗,悄無聲息地往東北方向的國境線遁去。
範閒知道,在那個地方,一定有接應肖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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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靜著往前飛奔,體內的霸道真氣逐漸運轉起來,雙腳與微溼泥地一沾即分,整個人像道箭一般往前撲去,將迎面而來的蘆葦撞得四散離開,偶爾他會停住腳步,小心地察探著四周,手指輕輕滑過蘆葦下方明顯是新鮮折斷的口子,雙眼落在泥地上留下的那對穩定足印。
肖恩在繞圈子。
範閒也在跟著繞圈子。
在夜色裡,獵人與獵物一前一後,但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雙方的角色會來一次倒轉。對於肖恩來說,他必須脫離使團的控制,與他那方的人會合。對於範閒來說,他必須把握住這次自己一手營造出來的機會。
漸漸的,範閒露在黑布之外的眼睛越發明亮了,肖恩留下的痕跡越來越明顯,看來對方畢竟年老體弱,不復當年之勇,而且這些天灌注的毒藥,不是白給的。
穿越過湖畔的蘆葦叢,來到一方矮杉林邊,範閒眉頭微皺,一雙極其銳利的雙眼,即使在黑夜之中,依然能看出林旁那些腳步有些凌亂。他不敢大意,緩緩退了回去,繞了一個大圈,從矮杉林的側面插了進去。
……
黑夜中忽然響起一聲極淒厲的唿哨,一條黑索從樹林下的淺草裡彈了起來,抽住了一個人的腳脖了——那是一位跟著範閒進入樹林的虎衛!虎衛整個人還在空中,身體已經極其強悍的彈了起來,右手一擰,背後長刀鋥的一聲蕩了出來,將黑索割斷。
虎衛整個人隨著黑索的蕩勢往前跌去,眼看著要踏上平實的土地。
一枝弩箭飛了過來,駭得他長刀一領,噹的一聲將弩箭敲飛,整個人身體往後一掙,比預計落的地方要退後了半步。他的腳尖一鬆,這才發現身前竟是一個坑,坑中有幾枚尖枚構成的簡易陷井!
範閒貼著樹站著,鬆開摳住板機的手指,看著那名虎衛再次遁入夜色之中,稍稍鬆了一口氣。
林子裡傳來兩聲夜梟的叫聲,很難聽,很刺耳,一處樹枝上微微一動,四面八方的刀光忽然間從沉默裡擺脫出來,化作七道雪一般的美麗,切割了那處所有的空間。
無數血塊四濺在林地中央,嗤的一聲,虎衛首領高達負刀於後,揮燃火摺子,在那張死人的臉上照了一照,搖搖頭,很顯然死人不是肖恩。
火摺子再次熄滅,七位虎衛現出身形,以半圓的陣形,向矮林深處搜去。
範閒消失在黑暗之中,貼著樹木緩緩地移動,他沒有想到肖恩居然會帶著那個開啟車門的人一起走,這個認識讓他感受有些怪異。但他知道肖恩仍然在這片林子裡,因為這些天灌的那些毒藥,依然在堅定地散發著淡淡的味道。
月兒從雲中緩緩飄了出來,林子裡一片銀光,範閒持手掌輕輕按在一株樹上,感更著四處傳來的輕微顫動,心中充滿著殺死對方的自信。
肖恩就在這片樹林裡。
第四卷北海霧第四十二章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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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恩根本無法躲遠,二十年的牢獄之災從骨子裡讓他受到了難以彌補的損害,而這些天又要與範閒灌注的強勁毒藥拼鬥,好不容易重新打通了經絡,卻發現一段緊張的逃亡之後,返身擊斃那三條死追不放的惡犬,又浪費了一些體力。
他緊緊地攀住樹枝,胸前已經開始起伏不停,呼吸有些急促,不由自嘲想著,人老了,果然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