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爺最好別得罪朵朵姑娘。連小范大人在這位姑娘手上都沒落個全屍,您這是何苦來著?
範思轍氣惱地悶哼一聲,推開籬門。
王啟年笑著對簷下的海棠行了一禮,說道:“海棠姑娘,那我這就去了。”
海棠望了他一眼。忽然靜了下來,半晌後才說道:“王大人,你真準備這麼急著讓他接手崔家?”
王啟年心尖一顫。實在想不到對方竟連範提司的這個安排都知道,不清楚範閒與海棠之間究竟有多少默契,只好苦笑著應道:“姑娘這說的什麼話?”
對於範思轍的安排,海棠當然清楚,微微一笑,也不再說什麼,只是叮囑道:“才開始動手,你不要太著急。”
王啟年讓下屬給範思轍取了個笠帽與雪披罩著,一方面擋著風雪。另一方面也是遮著他的容顏。然後他對海棠行了一禮,便準備離開這座皇宮旁上的田圓。
“最近的那封信,您也看了?”海棠半倚椅上,似笑非笑望著籬外慾行的王啟年。
王啟年聞言一怔,滿臉苦笑道:“職責所在,海棠姑娘恕罪,還請信中代小老頭兒分說幾句,讓提司大人別欺負我家閨女。”
海棠呵呵笑了起來,心想這位慶國鴻臚寺常駐北齊居中郎、王啟年大人,果然是個有趣之人。
圓外安靜了下來,海棠就這樣合衣在椅上閉著眼睛睡著了,上京今日風雪交雜,呼嘯而過,聲聲噬魂,寒氣逼人,這位村姑在這般冷酷的環境中睡地極為安憩,唇角似乎還帶著微微的笑容。以她驚人的修為,自然不在意外寒侵體,反而卻能比平凡人更容易親近自然,比如春時柔媚地自然,比如冬時嚴酷的天地。
雪,一片一片一片,在天空漸漸繽紛,簷下穿著花棉襖的姑娘睡的很舒服。
不知道過了多久,海棠緩緩睜開雙眼,清明無比的眸子裡映著簷外紛紛落下地雪花,還有簷畔漸長的凝冰,不由閃過一絲喜悅與滿足。
“老師,您來了。”
……
……
圓外玉泉河畔的石徑中,厚雪早鋪,此時有一人正緩緩踏雪而來,風雪仿似在這一瞬間消失了一般,只聽得見那人每一步落在雪上,所發出地沙沙之聲。
那人的雙足沒有穿鞋,就這樣赤裸著踩在雪地上,堅定而誠懇,不一時便到了圓子前方,伸出手,輕輕推開籬門,徑直走到簷下,伸出手掌在高興的海棠腦袋上輕輕一撫,說道:“來看看你。”
天下四大宗師之一,被世間萬民視為神袛的苦荷國師!
如果讓範閒看著這一幕,一定會腹誹對方長的如此平常無奇,比竹帥差遠了,甚至都不及葉流雲腳踏半舟逐浪去的風彩。
尤其是當他取下頭上的笠帽,露出那顆大光頭後,更沒有了一絲超然世外的脫離感,只是一個很簡單很常見的老人而已。只是他身上那件純白色地樸衣,赤裸著的雙足,宣示著他的苦修士的身份,雖然當年從神廟回來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進行過一次苦修。
海棠恭敬無比地向老師深深行了一禮,然後請這位人間最頂尖地人物入屋,奉茶,如小女生一般。滿臉天真爛漫地坐在他的身旁地上,也只有在這位大宗師的面前,海棠才會順從的如此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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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荷面容清矍,雙唇極薄,雙眼陷地極深,目光卻是更加深遠,他帶著一絲憐愛之色,看著自己真正的關門弟子,微笑說道:“為師自西山來。”
海棠面露異色,吃驚問道:“找到肖恩大人的遺體了?”
苦荷緩緩放下手中茶杯。眼中含著一絲笑意,說道:“在絕壁間的一個山洞裡,發現了這位老朋友的遺骸。”
海棠皺眉道:“西山絕壁?”
苦荷自南方歸來後。便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