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最後一絲血色也褪得一乾二淨,整個人失去了所有的生氣,宛若一個活死人。
院子裡只剩落瑤,她慢慢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地上的慕楠,道:“這就是你想要的?去傷害一個愛你的人?你可知道,她失去的只是一個她不愛的,而你失去的,卻是一個愛你的人。”
慕楠緩緩抬頭,眼神毫無焦點,落瑤看到他的手緊緊攥著衣服的下襬,修長的手指因為用力,而骨節發白,他問:“你是誰?”
落瑤並沒回答他的問題,笑了笑道:“我也曾因為怨恨矇蔽過自己的雙眼,跟你一樣選擇逃避,但我們終將要往下過日子對不對?你是要在愧疚懺悔中度過下半輩子嗎?”
慕楠:“我沒錯,我不會愧疚。”
落瑤抬頭眯眼看頭頂的丹若花,花瓣被風吹起,一片片搖搖晃晃欲掉不掉的樣子,落瑤輕嘆口氣:“這個世界上的事情,誰能真正分得清誰對誰錯呢?”
慕楠沒說話,他吃不準這個女子是在說他,還是說她自己。
慕媽媽顫著聲音道:“我說過不要去記恨任何人,你果然把我的話都當耳邊風了吧。我們這一代的恩恩怨怨我早看透了,誠然,你爹爹與我有過一段風月之事,但誰能說我沒有一點過錯?相反,你爹爹一直在接濟我們,他從沒有對不起我們,我只是不想受到他的恩惠才搬來此處,你怎麼就這麼不懂我的心你呢……”斷斷續續的話中,落瑤終於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
慕媽媽原本是章仇家的一個婢女,與章仇老爺,也就是章仇沫的父親兩情相悅,後來還瞞著章仇沫的母親章仇夫人,在外給她們安置了一方別院,生下了慕楠。
但章仇夫人卻並沒有對她們惡言惡語,反而派人去傳話給慕媽媽,若是想繼續回來,章仇家的大門隨時為她們母子敞開。
然,自知做錯事的章仇老爺和慕媽媽,怎會厚著臉皮繼續在正室面前繼續來往?這就是章仇夫人的厲害之處,尋常的正房總是以這樣那樣的理由阻止相公納妾,卻不想這樣反而適得其反,留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章仇夫人的這一手以退為進,胸襟寬廣的做法,著著實實抓住了滿是歉意的章仇老爺的心。
不久後,章仇夫人因為得病而久病於榻上,她曾託人把慕媽媽叫到府上,彼時,慕楠才剛滿週歲,白白淨淨地非常可愛,她看著慕楠,當著章仇老爺的面,對慕媽媽道:“我的身體已經一日不如一日,我看得出來,你這幾年其實一直喜歡我家老爺,如果老爺願意,就讓他納你為正室吧,”又對章仇老爺道,“老爺,妾此生在子嗣上沒有什麼功勞,只生了沫兒一個,你也未納妾,毫無所出,等我歸去後,你就讓慕兒他們娘倆過來府裡住吧。與其把你讓給一個我不認識的人,還不如讓慕兒照顧你來得放心。”慕兒就是慕楠孃親的小名。
章仇老爺捂著臉不說話。
慕媽媽心中既是感動又是愧疚,始終不敢答應她的請求,沒想到後來章仇老爺也隨著老夫人的去世鬱鬱而終,臨終前,給她們娘倆送了不少金銀財物。
說完這個故事,慕媽媽彷彿用盡了她此生所有的力氣,落瑤也是無比動容,這章仇老爺的一生能得兩個紅顏知己,也算不枉此生了吧。
慕媽媽疲倦地指著院子裡那棵丹若樹,對慕楠道:“他死後,每年都會讓人送一筆錢過來,我都埋在樹下了,你自己看吧。”
慕楠站著的身體有點晃了晃,“原來竟是如此……”
慕媽媽自從說完話,就一直沉寂在過去的回憶中滿臉悲愴,根本沒聽到他在說什麼。
慕楠迷茫的目光落到落瑤身上,他突然過來抓住她的手,倉皇地問:“你告訴我,念彤在哪裡?”
落瑤眼裡滿是憐憫地看著他。
慕楠似乎也不指望有人能回答他,跌跌撞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