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叫你葉子吧。〃我把她領到一條小溪邊上,洗乾淨殘留的血跡。她蹲在溪流邊,雙手輕輕捧起一捧溪水,她的背影好像跟周圍的山和水融為了一體,清新自然。我心裡還是無法平靜,覺得這個事情是不是太過湊巧了?之前的那個寨子,可能很多年都平靜無常,偏偏是我恰好從這裡經過的同一時間,山神發怒了?乍現了血池中的她?
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安置她了,懵懵懂懂的葉子在深山裡,一個人肯定走不出去,無奈之下,我只能帶著她繼續朝前走,打算等九黎這邊的事情結束之後再做安排。過了這個苗寨,周圍又陷入了平靜,順著前路越走越遠,經過了一片遮天蔽日的山林,三四天之後,中途又遇見了一個小寨子。看見那一片吊腳樓和炊煙,葉子顯得很開心,揮舞著手就跑了過去,我在後面跟著,跑到寨子前面的時候,寨子裡的人一下就被葉子吸引了,窮鄉僻壤裡,這樣的女人就和天仙一樣。
我們被招待的很好,吊腳樓裡其實有些潮溼又很簡陋,但風餐露宿了這麼多天,一堆稻草也讓我感到很舒服。葉子看上去心性很簡單,天一黑就睡過去了,我守了半夜,才閉上眼睛準備休息一會兒。眼睛剛剛閉上不久,我突然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聲響很輕微但又很怪異,分辨不出是什麼。身在這個地方,心神始終沒有徹底放鬆過,聲響一傳出來,整個人立即警覺,睜開眼睛在四周注視著。
我總感覺那陣聲音在吊腳樓周圍的每個角落裡響起,飄渺不定。躡手躡腳的爬起來,悄悄湊近了牆板上一個小小的窟窿邊,眼睛剛剛湊過去的同時,一眼就看到牆洞的外面,也有隻眼睛正直盯盯的朝屋子裡望著。
〃誰!〃我一閃身低喝了一聲,但還沒來得及有什麼舉動,吊腳樓的樓頂唰的垂下來幾根很細很細的線。幾乎透明的線一落下來,嘭嘭的炸起幾團淡淡的煙氣,空無一物的繩子上,頓時多出幾個小小的影子。小影子被細線吊著,前後左右一起垂下來,伸手抓向正在熟睡中的葉子。
〃滾!〃我抽身躥過去,一拳把一團小影子打到一邊,拳頭出手,發現繩子上吊著的都是一尺多長的嬰兒屍體。屍體好像沒有皮一樣,血紅血紅的,拳頭帶出的強大力量一下把一團影子打成了血霧。
我心急如焚,但葉子好像沒心沒肺那種人一樣,一睡過去就死沉死沉的,天快塌了她都不知道。我在葉子身邊來回晃動著,把幾團逼近的影子全部打出去。吊腳樓的地勢很不利,好像懸在半空一樣,我嘭的把最後一團影子打走,想要叫醒葉子。可是還沒等彎下腰,地板噗的陷下去一個洞,一隻手像是鐵鉗子一樣,把我的腳緊緊抓住了。我唯恐身子也跟著陷進去會掌控不住局面,腳上一用力,硬生生把地板下頭的人給帶了出來。
唰
那人的動作很靈活,被帶出來的時候身子一轉,滴溜溜在旁邊站穩了。這是個五六十歲的駝背,面龐黝黑,裹在一件黑色的袍子裡面,臉上橫橫豎豎十幾道疤痕。
〃我看得出來,你跟這個女人不是一路的。〃駝背望著我,又看看還沒甦醒的葉子,道:〃我要她的寶體,你少管閒事,我會給你厚報。〃
〃別廢話!〃我騰空從葉子身上躍了過去,抬腿踢向駝背。腿比手臂的力量更強,駝背的身軀粗重紮實,但是被這一腳踢的站不穩身子,蹬蹬退到牆板邊,上身一仰,把窗戶撞了個大洞。
透過窗戶被撞出的洞,我的心猛然一涼,吊腳樓的四周密密麻麻跪著一片泥人,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無數的泥人只有三尺高,跪在地上好像虔誠的信徒,都是些沒有生命的東西,然而此刻我卻好像能聽到一陣誦經聲般的雜音。
〃幾個泥胎而已!在這裡裝神弄鬼!〃我收斂心神,轉眼看看駝背,顯然,這是遇到南疆的苗巫了。
〃世間沒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