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小肖兩眼看著前路,聲音很是恭敬。
易天行嘆了口氣,知道是改不了這些人的稱呼,也就懶怠再管,吩咐道:“身上有錢沒有?”
“有,少爺。”小肖有些詫異地瞄了他一眼。
“去一家服裝店,買身衣服穿穿,花的錢我會讓袁野給你。”易天行毫不客氣地使用著古家的金錢。
小肖笑著說:“是,少爺。”
易天行見這小子乖巧,打趣道:“剛才歸元寺裡的主持叫我老施主,你以後乾脆叫我老易得了。”
“歸元寺主持?”小肖驚歎道:“聽說那位主持是得道高僧,一向不見外客,每年省城開政協會的時候也只是在開慕式上露下臉,他居然肯見您?少爺,您的面子還真大啊。”
易天行暗自苦笑,心想若讓你過一下自己方才雪窖生活,才知道這面子是怎麼來的,他摸摸自己鼻子,輕聲嘆道:“剛當了一天大學生,就要四處奔波,水裡來雪裡去,一生勞碌命,老易不容易啊。”
小肖是省城本地人,對於何處有錦衣美服,何處有精剪細吹自然門清,易天行剛從歸元寺一場大戰歸來,心神猶自恍惚,被他拖著在各式商場專買店進進出出,身上的衣服褲子鞋襪試來換去。不過半個小時,當易天行在商場落地鏡前看到自己的身影時,不免懷疑自己眼花。
“裡面那個挺精神的小夥子是誰?”易天行洋洋得意問道。
小肖知情識趣,應道:“當然是咱家的三少爺。”
說笑著二人上了車,這便往市區七眼橋而去。
古家在省城的生意繁雜,其中的大宗生意還是集在鵬飛工貿公司裡,而這家公司就座落在七眼橋旁的一幢大廈中,齊齊佔了三層。只是畢竟是黑道生意,門面擺著闊,又哪裡需要這麼大的辦公空間和人員?於是空了一層出來,整了個西式餐廳,喚作“流金歲月”,晚上對外營業,白天就成了自家兄弟的俱樂部,沒什麼事兒的時候,一干強人就打打牌喝喝酒。
二人上了樓,只見流金歲月門口已經圍了一堆人,有老有少,甚至還有幾個女子,這些人看見兩人來了,只冷冷看了幾眼又回頭說著自己的話。易天行一眼就看破了眾人面上的煞氣,知道並非善類,皺了皺眉。小肖認識這群人,正準備介紹一下,卻被易天行用一個眼神止住。
他本來就是被古老太爺騙上這架賊船,心內有些牴觸,最初還想著玩上一把,但今天在歸元寺的經歷對他的心神造成極大震撼,眼界再已不會侷限在世俗層面上,此時再來看這些平日裡覺著神秘的黑道人物,也只是覺著諾諾,並不怎麼好玩。
境界上去了,人也就自然淡然了,易天行看著那些人,透出些飄然離濁世的疏離感來,這感覺落在黑道諸人眼中,卻只感覺到一絲難以捉摸的壓迫感和難受。
有人感到有些不適應,盯了盯這個陌生的年青人一眼,問道:“你是哪位?會所還沒開門。”旁邊有人給他輕聲說了句什麼,那人罵咧咧地對小肖吼道:“你個闆闆孃的,明知道今天有大事,還帶朋友來喝閒酒!”
小肖眉宇際陰鷙一現,卻不說話。
易天行在旁用餘光看著,內心有些欣賞這個小子。當然,他在心裡稱別人小子,卻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眼裡更是一個小子。
這時候袁野終於從樓上下來了,他遠遠看見小肖和一個年青人在一起,急忙半低著身子跑了過去,站在易天行面前,雙掌貼著自己的大腿外緣,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道:“少爺您來了。”
“嗯。”易天行輕輕應了聲,便在他的帶領下往會所裡走去。
小肖強逼著自己浮出笑容和先前辱罵自己的那人打了聲招呼,也跟了上去,只留下方才還嘈亂無比的一干黑道人物在門外面面相覷,不知如何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