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以瀾心頭一喜, 再也顧不得矜持,拿起筷子痛痛快快地吃了起來。在西洋的四年,想要吃一次大梁菜可不容易,每一次都是莫羨從大梁回來了, 她才跟沾光跟著吃兩天,可她有任務,有時候莫羨來了她還不一定碰得上,因此她都快想死大梁菜的味道了,來的路上她趕時間,都沒怎麼好好吃過飯,這可算是她久違之後正經品嘗的第一頓飯。
一開始先快速又不失優雅地吃了個半飽之後,趙以瀾進食的速度就慢了下來。這期間,魏霖雖時不時也吃上幾口,但大多數時間,還是在盯著趙以瀾看,好在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強,才能在他這樣的灼熱視線之下,還能保持淡定的態度‐‐看就看吧,她長得這麼好看,給人多看兩眼洗洗眼睛也是應該的。
在西洋的時候,趙以瀾因為異鄉人和女公爵的身份,時常被人好奇地盯著看,她早就習慣成為眾人視線的焦點了。
&ldo;你也多吃點。&rdo;趙以瀾客氣地夾了塊香嫩的紅燒肉到魏霖碗裡。
魏霖先是一愣,隨即臉上泛上一絲壓抑不住的笑容,低低地應了一聲,便夾起那塊肉慢條斯理地吃起來。其實他並不十分喜愛吃得如此油膩,然而這是以瀾夾給他的,就算是毒藥,他也甘之如飴。
桌上還放著一壺果酒,趙以瀾先前沒去管,這會兒覺得有些渴,便給自己倒了一杯,輕輕嗅了嗅,感覺度數不是很高,聞起來又清冽香甜,令人口舌生津,便小小地喝了一口,當清涼的酒液在口腔中轉了轉,如同甘霖滋潤乾涸的大地,隨後又滑入喉嚨之後,她眼睛一亮,一飲而盡。
見趙以瀾還想再倒一杯,魏霖卻伸手攔住她:&ldo;喝太急了對身子不好。&rdo;
趙以瀾這會兒覺得自在了不少,笑著看他:&ldo;你不覺得我喝醉了更好麼?&rdo;
趙以瀾從前就幹過為了隱藏自己還未死的訊息而嘗試著灌醉魏霖的事,說不定他有扳回一城的念頭呢?
魏霖將趙以瀾手邊的酒壺放到一旁,揚聲道:&ldo;換茶水來。&rdo;
進來的是羅銳,也不知從哪兒弄來一壺熱氣騰騰的茶水,並在魏霖的示意之下將那壺酒拿走了。
趙以瀾只是看了那壺酒一眼就收回了視線,那果酒的味道確實很好,但酒這東西,能少喝還是少喝,反正她也只是為瞭解渴,見有茶水,便為自己倒了一杯,將茶水放到嘴邊時被燙了一下,又苦著臉放回了桌上。她倒希望這會兒他們拿過來的是涼白開,而不是這種價值一百兩銀子一兩的頂級茶葉泡成的暫時還無法入口的熱茶水。
&ldo;以瀾喝醉的模樣,以後再看便是。&rdo;魏霖低聲道。
趙以瀾夾菜的手微微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往嘴裡塞了一筷子蒿菜。她的問題帶著調侃的意味,跟魏霖說的卻是兩回事,他的回答,讓她刻意往好朋友閒聊氣氛方向使勁的努力瞬間白費,她只能默默往自己嘴裡塞菜,不給自己能說話的機會。
大概是太久沒見,再加上她心中的莫名情緒,她覺得自己跟魏霖一直在尬聊。可事情不該是這樣的,他們怎麼也算是認識七年了,雖說中間絕大多數時間都處於兩地相隔的狀態,但相處的那些日子,有不少還挺驚心動魄的,他們間的關係,怎麼都不該是這樣的狀態。說到底,還是她無法輕易面對魏霖對她的執著。
趙以瀾深吸了口氣,決心改變這種令人難受的相處模式。就將魏霖當成一個好朋友來看待、相處,放開些,對兩人都好。
反正,最多不出半年,她就會離開了。
想通之後,趙以瀾揉了揉自己的臉,笑道:&ldo;子林,你最近如何呀?是不是快當上皇帝啦?&rdo;在別人看來可能要砍頭的話題,她總是能說得輕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