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鮮血,也在他的身下漫溢。
路夢和蒼翠對視了一眼,工蜂點了一下頭。
他回身道:“你射了我一箭,我也射你一箭……我們抵平了。”
阿沙下意識摸了一下後頸,眼露驚喜。
他知道對方這是說,剛剛被射中的事情——僅就同一件事而言,從結果來看,雙方的確沒有什麼損失。
但是很快,驚恐取代了他眼中的喜色。
路夢舉起了修長的月刃刀。
“你不是說……”阿沙掙扎著想要後退。
“你說得對,”路夢上前一步,“我的確想要與剝皮人合作。”
“但是不是同你。”
“這次來,我只是來殺你的——你,代表不了剝皮人。”
“抵平,就可以輕鬆點。”
刀光閃過,月刃撲地。
一陣劇痛自阿沙的下腹傳來,與胸口的傷勢混雜,神經顫抖,難分彼此。
瘋子!他想要大罵和呼喊守衛。
自己從一開始,就誤判了對方。
這些人,根本就不是什麼有求於他們的外鄉客人。
而是一夥狂徒!
但或許是因為太過疼痛,又或者是氣管受損,一時間,阿沙竟是都無法發聲。
危機之下,這個剝皮人爆發出了強烈的求生意志。
阿沙雙臂用勁,奮力向著後院爬去,速度竟也不慢。
帶著酸液的雨水,讓傷口更加疼痛,如鈍刀割肉一般……但此刻也顧不了這些了。
“吱?”
忽然,一道血紅色的身影閃過他的面前,然後停住了。
一隻臉盆般大小的血蜘蛛。
步足鋒利,獠牙畢現。
阿沙喉嚨嘶啞、無聲驚叫——深壓的恐懼襲上心頭,一時間甚至忘記了,身後還有一個索命的刀客。
蟲潮衝擊下,剝皮鎮中難免有漏網之魚。
不知何時,竟是有血蜘蛛成蟲翻越了進來。
“咔。”
但是下一刻,血蜘蛛炸成了碎片,猩紅的漿液都濺在了阿沙的臉上。
一柄斷刀插在他的面前,刀身上遍佈劃痕崩口,像是在訴說著它經歷的無數廝殺。
阿沙向上看去,臉色浮現出喜色,那是絕境之中的希望:
“大,大頭領……”
一個灰衣老漢,手按斷刀,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大格雷。
黑夜中,斗笠的陰影遮下,看不出他的表情。
“老爺子,救,救我,”剝皮人拼盡最後的力氣,也只能發出輕微的聲音,表情卻像是嘶吼,“有人,要殺我……是路北遊,他要殺我……”
“老爺子,救阿沙一命,像以前一樣……”
說著,他就想要攀住大格雷的褲腿。
啪。
老漢退後了一步。
“蟲潮來襲,我實在睡不著,又發現了漏網之魚,就一路追到了這來……”大格雷說著,頓了頓:“孩子,剝皮人們都在戰鬥……”
“你在這裡,幹什麼呢?”
阿沙帶血的雙手,抓了一個空。
一聲長久的嘆息。
下一刻,大格雷拔出了斷刀,直接揮向了阿沙的脖頸。
但是,老漢又停下了。
刀刃卡在距離一寸的位置。
阿沙的瞳孔已經凝固,毫無生氣。
——事實上,他不敢回頭,所以不知道:一路爬過來的自己,只剩下前半截的身軀在,不到三分之一。
以屍體為終點,血漿鋪出一條鮮紅的軌跡,從屋內直通後院。
漸漸地,它在雨水中暈開,如同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