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院子裡停放著的大頭張的屍體,一陣風吹過,夏天的暖風裡,杜曼覺得自己似乎嗅到了屍體微微腐爛的味道。
聳了聳鼻子,杜曼輕輕關上了門。
拉開沐紫的門,杜曼走了進去,坐在了離沐紫遠遠的椅子上。
桌子上攤開著一本書,杜曼依稀記得那是沐紫平時拿在手裡的那本,猶豫了一下,看向遠處似乎已經睡著的少年,杜曼正要摸上書的時候,忽然傳來了沐紫的聲音。
“不要隨便碰別人的東西比較有禮貌。”
一句話,杜曼的手縮了回去。
“抱歉。”犯了錯就道歉,杜曼一向這麼做。
看著雙手被捆,坐在床上一副閉目養神狀的沐紫,杜曼忽然開口:“你要喝水麼?”
“不。”沐紫淡淡回答。
“餓麼?”
“不。”
面對少年,第一次,杜曼覺得自己竟是兩個人裡面話多的那一個。
“等段林學長回來吧,好好解釋一下,他們會放了你的。”抬頭看天,杜曼忽然說了一句。
“……”沐紫緩緩睜開眼睛,視線掃過一旁的女人,“我是兇手,難道你不這麼認為?”
靜靜看了沐紫一眼,杜曼緩緩搖頭,“你不是。”
沐紫淡淡笑了,“為什麼?”
“……直覺。”
沐紫笑了幾聲,最終不再出聲,房間裡再度靜悄悄。
杜曼繼續擦著手中的相機,擦完鏡頭,杜曼習慣性地看了一下相機裡面的膠片:唔,已經用完了……洗出來好了。
拿起旁邊的工具,杜曼沒有猶豫多久,很快走進了段家的儲物室,這裡很窄,不過光線卻非常適合作暗室,杜曼一開始就這樣覺得,而且決定在這裡洗照片。
將膠片浸泡在顯影液裡,杜曼難得呆呆地坐在了一邊。
來這裡發生了太多事,自己沒有拍到多少照片,這卷膠片是唯一的一卷,包涵了來到這裡拍到的一切事物,當然,包括第一天晚上和黃石在湖邊……
杜曼忽然想起了那天夜裡,在山上透過這個鏡頭看到的匪夷所思的事情。那天……在山上的湖邊,自己確實和黃石一樣看到楊志華和一個女人在一起沒錯,可是那個女人……
和黃石看到之後所興起的浪漫遐思完全不同,杜曼在看進鏡頭之後,只有一種想法:那個女人正在將楊志華拉入水中。
對方彷彿意識到了自己的視線,隔著那麼遠的距離竟然轉過頭來,心裡慌張,是以自己收起相機就匆忙走了。
可是,那天晚上的經歷就好比吞了一顆榴槤,梗在喉頭,說不出來。無法對人說出的恐懼。
杜曼忽然想起了段林說過的,這裡的習俗————
“這裡的習俗就是人死了一定要分開埋,也就是……也就是分屍。
“村裡的迷信,就是如果不那樣的話,屍體晚上會……詐屍。”
詐屍……
這個念頭在腦中出現的一瞬間,奇蹟般地再也無法消失。就像一顆種子,這個念頭在杜曼心裡紮了根。
杜曼忽然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
I“屍體晚上……會詐屍?”猶豫地站了起來,杜曼慢慢走向門外。
就一眼,自己只看一眼,自己開啟門,確認大頭張的身體還在原地,確認完就回來……心裡想著,杜曼慢慢地推開了門。
杜曼瞪大了眼睛!
不見了!大頭張的身體不見了!怎麼可能?!
心裡一陣驚恐,杜曼咬著唇向身後看去,看到案板上的菜刀的瞬間,杜曼緊緊地跑過去將其握在手中。菜刀橫擋在胸前,壯了壯膽子,杜曼冷靜地掃視著四周。
自己在段家的門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