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元娘見他要抵賴,氣得臉都紅了,拉著琸雲的胳膊大聲道:“阿雲,你看他說話不算話。這人怎麼這樣啊!”
琸雲笑道:“我們現在不就是在營地校場麼?”
“這哪能一樣!”吳元娘急得直跺腳,湊到琸雲耳邊咬牙切齒地道:“阿雲,你果真甘心麼?無論文韜武略,你樣樣比人強,偏偏只因是個女兒身就被拘在小院子裡頭,日後相夫教子,一輩子蹉跎時光?我不甘心——”
吳元孃的臉上隱隱露出些異樣的光輝,眼睛閃閃發亮,“我自幼就聽著堂叔征戰沙場的故事長大,那時候便想著終有一天能走出宜都去外頭看一看,甚至也能像堂叔一樣立下軍功,可是,無論是我父母,還是親友,甚至最疼愛我的姑姑,她們沒有一個人覺得我的想法是對的,甚至覺得我瘋了,所以才趕緊給我找了門親事想讓我嫁過去收收心。可是,我不想嫁。我只要一想到以後幾十年的人生全都在狹窄的後院渡過就覺得不寒而慄,生兒育女,伺候公婆,與小妾拈酸吃醋,跟妯娌明爭暗鬥……太可怕了。”
琸雲安靜下來,舒明也不說話了,默默地看著吳元娘,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她似的。
老實說,跟著吳元娘這幾天下來,琸雲有時候也會有些不耐煩,覺得這姑娘實在太能惹事兒了,又不講道理,完全就是個被寵壞的驕縱大**。直到現在聽了她這番訴說,琸雲才驚覺其實她內心竟有這般不同凡俗的想法。
“阿雲,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這些念頭太驚世駭俗了?”吳元娘嘆了口氣,臉色愈發地晦暗,但眼睛裡卻有一種不服輸的頑勁兒,這讓她看起來比平日裡更加奪目。
琸雲忽然覺得心裡一軟,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酸澀緩緩湧上來。女人本就不易,雖說吳元娘又衝動又暴躁還不講道理,甚至整天惹是生非,可是琸雲卻怎麼也對她討厭不起來,仔細想想,其實就是因為她身上有那種一往無前精神,這讓琸雲不可避免地想起她的上輩子。
第七十七回
回去的時候,琸雲找了個藉口離開,去老楊酒館尋那個小叫花子。才進巷子口,那小叫花子就顛顛兒地跑了過來,笑眯眯地朝她欠了欠身,小聲道:“公子爺您可來了,小的等了您好久了。”
琸雲問一見他這模樣便曉得他定是打探到了什麼,遂慷慨地從兜裡掏出銀子來,揮揮手問:“你且說說看?”
那小叫花子倒也不急著要錢,笑嘻嘻地回道:“小的依著你的話,一路悄悄跟在那人身後,那人先是在街上溜達了一圈,一直東張西望的很是謹慎,後來沒瞅見人,便悄悄去了穀倉巷裡的徐寡婦家,在屋裡待了有近兩個時辰才出來。等他走後,小的又悄悄我打聽,才曉得那人每個月總要去幾回,徐寡婦家還有個兒子,今年三歲,相貌跟那人很是相似,十有j□j就是他的種。”
那老林竟在外頭金屋藏嬌?琸雲摸了摸下巴,不由得樂了,很是爽快地將手裡的銀子扔給小叫花子,罷了又吩咐道:“你最近給我死死盯著那個男人,他去過什麼地方,跟什麼人說過話,都仔細記下來。還有老楊酒館邊兒上那家成衣鋪子裡的夥計也都給我打聽清楚,注意別讓人發現。”
小叫花子拍著胸脯應道:“公子爺您就放心吧,我小山豹在奉安城可是有身份的人,絕誤不了您的事兒。”
琸雲見這小鬼雖是邋遢,一雙眼睛卻甚是機靈,不由得生出幾分好感來,想了想,又問:“你一個男孩子,有胳膊有腿,怎麼不去尋個好營生。便是現在活兒不好找,去投軍也是條路,你若是有意,我倒是可以幫忙。”
小山豹聞言立刻搖頭,連聲道:“多謝公子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家裡頭還有幼妹,可不能撇下她去投軍。”說罷,又朝琸雲行了禮,轉過身一溜煙地跑遠了。
琸雲回了舒府,吳元娘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