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氣,還真可能一輩子不搭理他——光是想想賀均平就覺得太可怕了。
因琸雲不搭理他,賀均平沒轍,只得求助於柱子,沒事兒就在柱子面前轉悠,甚至跟到鋪子裡去,拐彎抹角地問起陸鋒的事。
“陸鋒?”柱子一臉疑惑地看著賀均平,彷彿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問起一個不相干的人,“石頭你說的是京城來的陸家大少爺?”
“就是他。”賀均平的臉上有淡然的笑,看起來彷彿只是隨口一問,“我聽阿雲說得罪了他,所以特意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若是嚴重,少不得我要親自登門去道歉。大哥還不知道吧,陸鋒原與我有些淵源,是我遠房表哥。”
柱子早就忘了許多年前賀均平提及陸鋒的事兒了,聞言撓了撓腦袋笑起來,搖頭道:“其實也沒多大的事兒。”他遂將花魁大賽那晚的事一一說與賀均平聽,罷了又笑道:“二丫就是想太多了,非要躲出去,說是怕人家陸大少爺報復。你看她出去這麼久,人家陸大少爺一聲兒都沒吭,也沒見來家裡頭找麻煩。這說明人家根本就沒往心裡去。”
他壓根兒沒瞧見賀均平的臉都綠了,神色一變再變,眼睛裡燃了一團火,噼裡啪啦地燒得正旺。
“石頭你給大哥說說,你跟二丫怎麼遇上的?”柱子問,等了半天不見賀均平回話,不由得凝神看去,卻見他皺著眉頭正在發呆,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忍不住輕推了一把,小聲喃喃道:“這是咋了?一個兩個都不對勁。”
賀均平猛地回過身來,沉聲問:“陸鋒可還在城裡?”
“啊?”柱子一愣,旋即狐疑地看了看他,半是猜測地回道:“不曉得,興許還在?哎呀我們這些平頭百姓誰一直盯著他看,他若是還在城裡,那就該去刺史府找。陸大少爺跟刺史家的大少爺關係不錯。我說石頭你這是打算去認親了?要不要大哥給你準備些禮物,這貿貿然地上門去恐怕人家以為你去打秋風。”
賀均平笑,“不過是去敘敘舊,何需如此客套。他若是看我不來,日後我再不去找他就是。“說罷,便起身出了門,直朝刺史府而去。走到半路,他忽又覺得自己這身半新不舊的袍子似乎不大體面,猶豫了半天,又急匆匆地回家換了身簇新的藏青色錦袍,又仔細梳了頭,束了發,收拾得齊齊整整了這才去了刺史府。
賀均平生得俊朗,衣衫又光鮮,身上甚至還隱隱透著一股貴氣,便是刺史府的門衛也不敢隨意擺架子,聽說他是陸鋒的故交,道了聲稍候後,便進府去通報。過了一會兒,那門衛便賠笑著迎出來,道:“陸公子有請。”
賀均平點頭笑笑,端著架子不急不慢地進了府門。過了二門,又沿著抄手遊廊走了一陣,過了好幾個院子,這才到了一處庭院門口。門外早有華服侍女恭候,一見賀均平就趕緊過來迎接,口中道:“賀公子請隨奴婢過來。”
賀均平的目光在院子四周掃了一圈,不由得暗自感嘆,陸家果然勢大,單見陸鋒的排場便可見一斑,只是而今大周朝風雨飄搖,政局動盪,卻不知陸家還能風光到幾時?
侍女引著他一路到了花廳,陸鋒早已在廳中候著,端著蓋碗低著頭不急不慢地品著茶,聽到動靜,微微抬眸,目光落在賀均平的身上,眉頭一擰,微微發愣,腦子裡只覺得面前的年輕人眼熟得很,卻一時想不起究竟在何處見過。
“怎麼,認不出來了?”賀均平眉目帶笑,緩緩地踱至陸鋒面前,笑著道:“仔細算算,我們差不多有六年沒見了吧,表哥也變了許多,若是在路上,恐怕我還真認不出來。”
陸鋒“啊——”地一聲,眼睛頓時亮起來,把手裡的蓋碗朝桌上一扔,霍地站起身來衝到賀均平面前狠狠將他抱住,又拍了拍他的背,高興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平……平哥兒,好,太好了,你還活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