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你去了哪裡?姨母託了人四處找你,卻遍尋不著,大家都在傳說你早已遭遇了不測,母親聽說後還哭了好幾場。”陸鋒拉著賀均平坐下,歡喜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偷偷別過臉去擦了擦,罷了又關切地道:“你這傻子,這些年到底是怎麼過的?姨母那邊可曾得了信,她若是曉得尋著了你,還不得高興壞了。”
“已經去見過母親了。”賀均平見陸鋒一臉激動,心中也微微感動,臉上不由得露出真誠的笑意,“在宜都住了一陣,昨兒才回來。這些年我一直都在益州,頭幾年在鄉下,這兩年才搬進城,故不曉得你們找我的事兒。”
陸鋒見他面板白皙,面色紅潤,精神極好,便曉得這些年來他過得應該不差,但依舊放心不下,拉著他上上下下地仔細看了半天,才吸著鼻子狠狠在他胸口捶了幾把,哽咽道:“你個好小子,瞧你這體格,竟似個練家子,恐怕連表哥也不如你。一會兒我讓廚房準備個好席面,我們兄弟倆好好地喝一頓,不醉不歸。”
賀均平也不推辭,笑著應下。二人細說起別後種種,每說到激動處,竟是熱淚盈眶,不可遏止。
兩兄弟久別重逢,自然有許多話說,尤其是賀均平這些年流浪在外,讓陸鋒很是牽掛,待聽得他說起被一對兄妹所救,艱難生活的點滴,陸鋒忍不住讚道:“亂世之中自保已是不易,難得這對兄妹心地良善,竟願意收留平哥兒。若不是他們,你還不曉得要受多少罪。而今既然已經尋到了姨母認了親,定要好好謝謝人家。”
賀均平因飲酒而微微酡紅的臉上露出羞澀的神情,難得地有些不好意思,“不瞞表哥說,其實我已經稟明瞭母親,將來要迎娶方家妹妹為妻。”
陸鋒聞言一愣,彷彿有些沒反應過來,“什麼?”
“我要娶阿雲為妻。”賀均平的眼睛微微眯起來,看著彷彿已經醉了,但聲音卻比先前更加清晰。
陸鋒這回可算是聽懂了,噎了半天,才結結巴巴地道:“你你……說你要娶那個方姑娘?姨母……姨母可允了?這婚姻大事豈是兒戲,那……平哥兒你可莫要一時衝動。”雖說與賀均平說了半天,但他一門心思地只以為方家兄妹都是鄉野之人,雖說賀家已經沒落,但趙氏還在,趙家在燕地也有權有勢,賀均平將來的前途無可限量,如何能娶個鄉野村姑。不說他自個兒落了面子,那村姑嫁給他,將來的日子恐怕也不好過。
賀均平笑,揮揮手道:“表哥放心,我早跟母親說過了,她也允了。阿雲可不是尋常女子,能娶到她是我的福氣。不過我們而今都還小,而且我現在半點成就也沒有,婚事倒是不急。”
“對了——”他忽地想起什麼來,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猶豫了一下,才低聲朝陸鋒道:“其實我此番特特來尋表哥,一方面固然是來尋親,另一方面卻是來替阿雲致歉。她性子爽快又衝動,難免行事有欠妥當,若有惹惱了表哥的地方,還請你莫要與她一般見識。”
陸鋒愈發地訝然,皺著眉頭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自己跟哪個女子有什麼過節,遂開口道:“平哥兒你且細說,我卻是半點也想不起來。”
賀均平一挑眉,笑道:“表哥若是不記得才好。說起來,這事兒也過去有近一個月了,還是上個月底花魁比試的事,柱子跟我說,阿雲拿了個大酒罈給你敬酒,一不留神竟把表哥給灌醉了。”
陸鋒一怔,旋即凝眉朝賀均平看過來,好半天沒說話。他又怎麼會不記得那晚發生的事,一直到現在,琸雲的每一個眼神都彷彿歷歷在目,那樣的肆意風流,那樣的美豔無雙,他從來沒有在任何人身上看到過。
那晚酒醒後陸鋒便再也沒能睡著,睜著眼睛到了大天亮,他心裡頭有很多疑惑,越想腦子裡越混亂。他還清楚地記得在洪城初遇時琸雲一邊追一邊喚他名字的場景,可是,他想破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