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晃晃悠悠起來,繼續調笑著湊近夙:“小白臉,我們這是要去跟人家對轟炮彈的!你這瘦柴幹一樣的小身板,連火箭筒都抗不動吧?”
大叔用粗糙的手指颳著夙的臉頰,眉飛色舞地竊笑:“要不要老子罩著你啊?”
話音未落,形式就發生了巨大扭轉,等車內的人反應過來時,只看見被調戲的小白臉跨坐在大叔的身上,把他按倒在地,大腿膝蓋抵住對方的脖子,手裡是一把戰俘刀,還是帶勾刺的。
“老實點!”夙低聲警告,一雙眼睛比戰俘刀的刀刃還寒芒四溢。他身下的大叔已經猛翻白眼快斷氣了:“饒……饒命……我……我看錯了……”
“哼!”
夙重新坐回椅子上,大叔也終於安分地回對面的座位不敢再往他臉上瞧一眼。殺雞儆猴,一下子車內其餘十三人都對這個白麵少年刮目相看。
剛才他是怎麼翻身把體格魁梧的男人按倒的,他們一個也沒看清楚。
“你是……特種兵?”十六歲的少年帶了分崇拜看他。他冷道:“不是。”嚴格算起來,是“殺手”。
“你哪個部隊的?和隊員走散了?”坐在他另一邊的男人問。
“不是。”
“聽說,這一帶已經被敵軍佔領了,我們的部隊全部被衝散得七零八落,如果能匯合起來,說不定還能有希望離開這。”男人感嘆。
然後,又有男人說:“你不是前線部隊的吧?”
這個男人的眼睛很敏銳,前線部隊計程車兵在沙場上長年累月,不可能像夙那麼白白淨淨,老兵們對同類的氣息格外機敏,什麼人在什麼地方混的,一看就明白。
夙這樣的,雖然衣服裡面滿身是傷疤,如果脫了衣服讓人看,在場的所有士兵都會立刻說不出話,但他的臉太乾淨,沒有被風沙洗練的滄桑。
他出眾的外表,讓其他人不得不多加註意他,總以為他或許是混後勤的那些世家子弟,直到剛才他露了一手。
“我來找人的。”他冷漠地低下頭,把下顎縮排高高的翻領中。
“這裡一週前剛剛被敵軍掃蕩過,你要找的人多半死了吧!”車內冒出刺耳的聲音。夙仍然堅持道:“死了,我也要把屍體帶回去。”
夙的聲音淡淡地沉澱在冰冷的空氣中。
成梵給他偽造了身份,一開始他是跟著海軍走水路的,後來搭了傘兵部隊的戰鬥機,空降的時候,他選擇了單獨行動。
這一路很不順利,先後兩次遭遇敵軍伏擊,其中一次還是空襲,有那麼一次,空投下來的炮彈就在他幾米開外爆炸,他眼見身邊的人炸得支離破碎,而他跌進土坳裡才倖免於難。
他在風沙漫天,黃土飛揚的乾地裡走了一天一夜,然後就遇到了這輛運輸車,車上載的食物正是後方營地送往前線的補給支援,但是當他們陷入黃沙壑這一帶時,才發現這裡已經被敵軍掃蕩一空。
夙一路過來,打探到尹上校的部隊負責掃雷,哪裡有伏兵,他們就去哪裡,他在雙子月的分工就是如此,對這個有經驗。可是,經驗再豐富也難保生死意外,尹正的部隊在黃沙壑失去了音訊。
尹正生死未卜。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正如他對司徒空叫囂的,尹正不能死,死了,另一個也活不成。
他閉上眼,修養了沒多久,忽然,運輸車就像失去控制的野牛,橫衝直撞,車內劇烈震盪。
“媽的!狗孃養的安國人!不是已經把這裡洗劫一空了麼,怎麼又來打劫!!”
叫囂聲還沒停下,車子已經撞上了山壁,然後有人喊著下車,有人喊著分散行動,有人喊著往山裡逃。
夜半三更,四下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清,除了能聽見頭頂上轟轟的聲音,判斷出那是敵軍的轟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