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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蓉姐兒笑呵呵的轉圈兒,又興兜兜的去告訴秀娘,秀娘正歪在女兒屋裡,王四郎吃醉了攤成太字睡得死,她怎麼也推不醒,只好到女兒這來歇晌午覺,應了兩聲,突然間出聲問四歲的女兒:“妞妞,咱還住到外婆家好不好?”

蓉姐兒正張了兩隻手告訴她春天發芽,夏天就長得比房子還高,到了秋天滿樹都結出杏脯來,這東西酸,秀娘最好這一口,說要拿了小竹筐去打,打下來全給她吃。

“大白一起去麼?”蓉姐兒小胳膊抱在前邊,皺了眉頭思索,就怕娘把大白甩下,秀娘點點頭:“大白當然去,它給你守夜呢。”

蓉姐兒自己踮腳去勾了櫃門,從頭進扯出一塊包襖皮子,爽快的應下了:“看舅舅去!”

秀娘招了手把她叫過來,抱起來脫了小靴:“明兒再去,先歇了晌。”說著脫了她的小襖,拍背哄她睡,蓉姐兒眼巴巴的瞪著帳子,腦袋裡還想著要把大白的窩帶去,新的一套瓷娃娃還要給姐姐捎上,身子不住扭動著,好一會兒才眯起眼睛。

秀娘想來想去就只有這一個法兒,不管到哪兒都要置房子的,身邊沒個女人還有誰能幫手打理,原是借了陳家大姐的光,她一手一腳全跟著料理了,等王四郎覺出不便來,又有誰來相幫?

不若她自家跟了去,這念頭一生便不住的往下盤算,這一路總是走水路過去,王四郎如今貨物多了,後艙全是他的,也不妨礙什麼,她只躲在後艙房裡不出門便是,到了地頭要買甚個事物都有算盤跑腿,鋪子置起來就住在鋪子後的院兒裡,等貨走的順暢了,再把蓉姐兒接過去。

她摸摸女兒細軟的頭髮,心裡自然是捨不得的,自生下來就是她一口一口喂大,打小便沒離過身邊,貼心貼肉的帶到這樣大了,冷不丁離了,又不是一年兩載,說不得便要三年五年,一想著要分別這些日子,眼圈一紅拿帕子壓住眼角。

蓉姐兒側過身子睡,圓團團的臉壓得嘴角兒嘟起來,秀娘拿了毛巾給她墊在嘴下,防她流口水,握了小手,揉在手裡不住摩挲,長長嘆了一聲氣。

第二日要去沈家拜年,照舊還是叫算盤僱了個趕了大車過來,原先都是一早就去,秀娘還要幫著嫂嫂忙些灶下活計,今兒王四郎偏偏躺在床上不動,秀娘都已經吃罷早飯,梳頭插戴起來,王四郎還打著哈欠不動彈。

秀娘心知他是要最後一個去,譬如高大郎似的,每回都是最末一個,趕了車帶了小廝兒,拎了滿滿當當的東西去岳家。

她心裡知道嘴上卻不說破,叫算盤到炙肉鋪子買上二斤豬頭肉帶去給沈老爹下酒,蓉姐兒不肯吃給她燉的爛麵條,吵著要吃包子,還點了名要吃鵝肉的,秀娘正唬了臉要訓,王四郎在裡頭懶洋洋一聲:“算盤,去買了來,我倒也有些饞了。”

鵝肉比鴨子肉的更香,蓉姐兒笑咪咪,秀娘拿手指頭點她:“小吃貨一個,都吃出花兒來了,小心肚皮撐得邁不動步子。”

蓉姐兒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襖兒穿著身子是有些肥肥的,她伸手捏一捏肚皮,托腮想了一回,伸根指頭出來,點了大門:“坐車呢!”

惹的王四郎在裡間哈哈笑,笑得急了嗆了一口,秀娘趕緊拿了茶進去,叫他漱了口出來用飯,王四郎趿了鞋子走到門邊,一口茶盡數吐在院裡,坐到桌前擺了手不吃那爛麵條:“昨兒有些積食,盛碗白飯來,拿茶湯淘了便是。”

一碗冷飯加上茶葉,用滾滾的湯水澆下去,不一時葉芽兒的顏色舒展開來,湯兒也是綠的,白飯泡得脹大,加上拌幾片蝦米,秀娘給他切了碟兒醬蓴菜碎沫,一齊淘在湯裡吃了,吃得渾身發汗,才站起來穿衣穿靴。

蓉姐兒抱了個鵝肉包子,把最外頭那層面皮先撕下來嚼吃了,軟軟的白麵掰開來吃裡頭沾了醬汁那一面,咂巴著小嘴兒,悄悄把肉給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