缸的時候,那是又爽口又滋補身體,總之就一個字––––香。
這酒李木清喜歡喝,楊曉風也喜歡喝。不過像今天這樣兩個人很愉快的在一塊對飲倒是從來沒有過。
或許是酒的緣故吧,李木清的話也比平時多。江湖上的各種奇聞雜談,秘史閒言講得是滔滔不絕。尤其是談起各門各派的根朔本源、經歷過往、武功心法、招數秘訣、及其寶物密器更是條理清晰,頭頭有道。就連武林中各人的行事準則、處事方式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對許多人的怪癖嗜好、秉性毛病也都知道不少。
這讓楊曉風在長了見識的同時又不免為師父的淵博驚歎。反正師徒兩個聊得很開心就是了。一個講得是津津有味,一個聽得也是津津有味。
可能是酒已喝了不少,也可能是話已說得太多。漸漸的,李木清已有些醉意,又過了一會兒後,竟然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楊曉風忙起身輕輕的將老人扶到床上躺下,為其脫去外衣鞋襪,放好枕頭,蓋好被子。或許,這是他能為數不多可以替老人做的事了吧。
隨即又將碗筷收拾停當後,熄了燈,出了屋掩好門,也打算就此去睡。
屋外月光正濃。
原來月亮一直都是那個月亮,從未改變。善變的只是人心。
天涼如水,有樹影婆娑,在夜風中輕輕搖曳著。
原來,這秋夜竟然是如此這般的寧靜。
四周靜悄悄的,幽谷似已在月夜裡沉沉睡去。
楊曉風望了望天,已是初更時分。還是回屋去睡吧。
不過,雖躺在床上卻沒有一絲睡意。他從師父那裡聽說了太多別人的故事,他也知道了師父自己的故事。
他根本就沒有想到,也一直沒有發覺,原來師父竟是個一生孤苦的可憐人。只是,這所有的苦都是師父自己加在自己身上的。
原來師父的爹孃在他還不到二十歲的時候便先後去世了。家裡也沒有別的什麼親人,爹孃一過世,從此就只留下他孤身一人。
做為一個男人,師父又一生未娶,一直孜然一身。
不過,讓楊曉風有些奇怪的是,既然師父已隱退江湖達十八年之久,怎麼六年前的那天晚上他又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清水山莊呢?
想來本來是要到家裡來做客的吧,師父與父親可是義結金蘭的異性兄弟啊。
必定就是這樣了。
直到好多年後,楊曉風才知道,原來李木清之所以那天晚上去清水山莊,其中竟然還有著一段有關上輩們的恩怨糾葛。
他今天才發現,師父真的很脆弱,不過他卻一直假裝著堅強。
或許,人生有時候除了堅強已別無選擇。
這一夜,楊曉風實在想了太多,太多事,太多人。
爹孃,弟弟妹妹,家裡的族人,還有與自己訂了婚約那個少女,幾乎與自己有關每個人他都細細回憶了一遍。
不知不覺間,他在回憶中睡著了。
還是鳥鳴聲把他叫醒的,起來一看天竟已大亮。
這一夜,他沒有做噩夢。
六年來第一回他睡覺的時候沒有做噩夢,而且是直接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李木清醒來的時候,飯菜已做好,只是卻不見楊曉風的人。
“風兒呢,那去了。哦,一定是在練劍,不對啊,怎麼一點也聽不到他揮劍的聲音呢”?
他感覺有些奇怪。隨即,他就發現了一件更奇怪的事。楊曉風這些日子以來片刻也不離手的那把竹劍此刻就被扔在屋角的灶臺旁,和薪柴堆在一起。
這是怎麼回事?
楊曉風若是去練劍了,那為何他的劍卻還在這裡。可若是他沒有去練劍,那他此刻又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