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字加以反駁,什麼人嘛,不懂欣賞就不懂欣賞,本才子寫起字來毫無拘束,飄逸有風,怎能說什麼憊懶呢?再說了,有種你們和我比硬筆字呀,要不是自己前世喜歡書法,筆耕了十數年,再上這兩年下了苦工夫,不然的話毛筆字寫起來估計與你們剛啟蒙的小孩有得一拼吧?
不過……“我的字真有那麼差嗎?”沈歡偷偷笑了,他還隱藏著一個撒手鐧呢,只待合適時機展露出來,一鳴驚人!
“歡兒!”沈節君倏地用嚴肅的語氣告誡起來,“伯父與你說的朋友就是這裡的院長,姓司馬,尊諱一個峰字,是昔年伯父的同窗好友,博學多才,更精《論語》,你等一下見著了他,可得尊敬點,不要失了禮數!”
沈歡正色道:“伯父放心,侄兒不敢讓你老人家丟了臉面!”
沈節君點頭道:“歡兒你也不是鹵莽之輩,本來也不用羅嗦廢話,不過這次機會難得,萬不可讓這位院長看輕了你!”
沈歡心裡一陣感動,這次來之不易的機會,想來也是沈節君拉下臉面,多次與朋友訴說才換來的吧?這位老人,為了沈氏一家,付出甚多,須用此生來報答了!
沈節君顯然與這裡很熟,剛進門就有門童與之打招呼,待探知院長司馬峰所在何處,才帶著沈歡穿廂越房,直奔後院而去。嵩陽分院頗大,不過也只有幾排廂房而已,想來學員住宿之地與講課之所都包含在內了。其他就是花草樹木植種了不少,參天大樹拔地而起,遮天蔽日,為這書院帶來了幾分清涼之氣。時已金秋,唯一開著的花卉就是就菊花,金黃朵大鋪滿了一地,簇擁亭立,觀之令人心曠神怡。這是道地的菊花呀,比後世那些五顏六色的雜種可要純粹得多了!
後院有一個拱型的半圓之門分閣著,由東而入,西邊入眼的是一排雅緻的廂房,是給教授經義的夫子居住之用。北邊是一片草地,雖已入秋,草已枯了大半,不過還有著一半綠意,接著就是幾叢高大挺立的白楊,白皮光滑,直入雲霄,細葉瑣碎,無風自動,簌簌作響。南邊是一個半畝方塘,水綠有浮萍,一角還長著青荷,卻不復亭立之姿,枯黃了大半的葉子浮在水面上,令人惋惜。
北邊茂密的白楊之下有一塊方型石桌,旁有四個石椅,其中有一人正在煮茶納涼。此人一襲灰白長袍,文人夫子打扮,面目清奇,與沈節君年紀相許,已知天命;長鬚垂胸,鬚子與頭髮都花白了大半,像沾著了幾片飄雪,凜然有生氣。他端坐在石凳上,一手執書,一手端茶,嘴上喃喃有語,時不時呷一口茶水,好不恰意!
“君禮兄,別來無恙呀!”沈節君趕忙向那人打著招呼走去。
那人聞言一驚,放下手中的物什,看了過來,之後站起來,拱手作揖,道:“原來是思進兄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失敬失敬,快請坐!”
“思進”是沈節君的表字,此人如此稱呼,算是尊稱。沈節君連忙搖頭說不敢,坐下寒暄一陣把沈歡招呼過去,與那人道:“君禮兄,這是我家侄兒沈歡,今日特意帶上拜訪。歡兒,過來,這就是我與你說的司馬院長,快行禮!”
沈歡趕忙作了個長揖:“見過夫子!”
司馬峰擺擺手笑道:“你不稱我院長,反叫夫子,可見心思玲瓏,哈哈!”
沈歡默然,他確實也存了不小的心思,“院長”是職稱,身份高人一等,“夫子”是對教書人士的統稱,呼之有敬意。本來沈節君與他說明來意時他還有點不以為意,待見過開封繁華之景象,心已是不能平靜,只願能在此獲得一席之地,好早日供養母親。可人家司馬峰雖說與沈節君相熟,卻也沒有收下你的義務,心裡不禁有點擔心,現在先以“夫子”稱之,算是對他所從事工作的敬重,也有落下口實的動機,把“夫子”真正落實下去!
司馬峰轉頭對沈節君道:“思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