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帳東西,排好隊,聽令行事這樣才走得快。濟南賊馬上就要來了,你們還磨蹭什麼?”
終於有軍官忍不住將鞭子輕輕抽在一人背心上:“別吃了,別吃了,跟上跟上。”
被抽的那個士卒倒不樂意了:“舅子你抽什麼,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什長,尾巴就翹到天上去了?你又算個什麼,再鴰噪,老子休了你姐。”
“哈哈。”眾人都大聲地笑起來。
那什長負氣地將鞭子扔到一邊:“直娘賊,老子手下不是姐夫哥就是叔伯兄弟,全是大爺,管不了,管不了。”
笑聲更大。
一個民夫坐在車轅上,提著鞭子不停地抽著前面不聽話的黃牛,口中不住問候著那頭瘦成一道閃電的牯牛的直系女性親屬。
又有人開了府庫,將裡面值錢的東西朝車上裝。
亂得不能再亂。
王慎直看得目瞪口呆,這是營嘯,純粹就是武裝大遊行嘛!
“隨我攔住他們。”陸燦也發現情形不對,對身邊幾個侍衛喝了一聲,然後一個箭步縱到佇列之前,張開雙臂,大吼:“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欲往何處去?”
看到他站在隊伍前面,剛才還沸反盈天的隊伍停了下來。方才那個什長走上前來,拱手道:“稟虞侯,方才屬下接到軍令,說是李昱賊軍已至,全軍開撥去天長縣和酈瓊將軍主力匯合,據城自保。”
“全軍開拔去天長縣,誰下的命令,又是誰說李昱來了?”
什長一臉的疑惑:“不是虞侯你下的命令嗎?”
陸燦氣道:“我什麼時候命你等連夜開拔的?一定是你假傳將令,嫌活得不耐煩了?來人,把他給我拿下,砍了!”
當即,就有兩個士卒上前擰住那個什長的胳膊。
什長一怔,也不反抗只呆呆地看著陸燦:“虞侯,這道命令真不是你下的?糟糕,有人假傳將令,我這回是真被人害死了。虞侯,屬下冤枉啊!”
“啊,虞侯你真沒下過這個命令?”眾士卒都是一臉的疑惑。
正在這個時候,那頭有人喝道:“隊伍怎麼不走了,磨蹭什麼,濟南賊馬上就要到了,等死嗎?”
聽到這聲音,什長彷彿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大聲喊:“易都頭,你快過來,我就要被虞侯砍腦袋了,你他娘假傳將令,算是怎麼回事?老子跟你沒完。”
“老萬,你號什麼喪,什麼假傳將令,這命令是我下的。你是我手下的什長,我叫你快走,難道你敢抗令。”火光中易傑穿著亮閃閃的鐵甲挺胸兜肚走過來。
見陸燦攔在車前,笑嘻嘻地走上前,恭敬地一施禮,唱了個肥諾:“原來是虞侯,我道這隊伍怎麼停下來了。”
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得陸燦霹靂一聲怒吼:“易都頭,原來是你要帶部隊去天長。”
易傑點點頭:“沒錯,是我讓大夥兒開拔的。方才去你屋稟告,卻不在。正到處尋,想不到在這裡見著你。”
陸燦大怒:“易傑,我問你,輜重營究竟該誰說了算,誰才是這一營的官長?”
易傑:“自然是虞侯你。”
“你知道就好。”陸燦鐵青著臉:“軍中上下有序,只能有一個聲音。易傑,我問你,不經上司同意就私自帶著部隊開撥,該當何罪;深夜在營中喧譁騷亂,又該當何罪?還有,此地存放了我軍大量糧秣輜重,你丟棄軍輜帶兵潰逃,又該當何罪?”
說著話,他將手放在刀柄上,目光中全是殺氣。
易傑不以為然,笑嘻嘻道:“又有什麼大不了的,虞侯,自家弟兄,用得著這麼喊打喊殺嗎?當兵吃糧,吃糧當兵,咱們進淮西軍還不就為一口吃食,大好身軀,豈能平白犧牲?李昱賊子全師而來,咱們這裡才多少人,能戰之兵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