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置制使,簡單說來,就是襄陽府和江漢地區的軍政長官,節制荊楚所有兵馬,相當會後世掛少將軍銜的省軍區司令員,還是省委常委。在戰時,又掌地方民政,形同建節諸侯。相比只下,王慎這個防禦使,也就比後世的市人武部部長大上一些,兩人地位天差地別。
一把雨傘舉到王慎頭頂。
王慎拆開信件,仔細地看了起來,這一看,眉頭就皺了起來,到最後竟是擰成一團,眼睛裡有怒火一閃而逝。
旁邊的呼延通忍不住問:“軍使,怎麼了?”
王慎的眉頭一展,突然笑起來:“原來是李彥平和張相乃是樞密院的同僚啊,這次得了聖旨安撫荊楚,咱們馬上就會有個上司了。巧的是,張相也同他一道過來了。”
“張浚張德遠也來了?”呼延通是知道王慎和張浚的關係的,當初全金陵的人都實在王道思本是張相公的門人,後來卻叛了門,投入杜充麾下。這下,老主人到了,也不知道會熱鬧成什麼樣子。
想到這裡,呼延通禁不住想笑。
“你笑什麼呀,過去的事情多說無益。張相公這次領了聖旨經略陝西,也算是得嘗所願。陝西那邊幾乎全境淪陷,民心士氣沮喪,也需要這麼一個人物鎮守,某已經有一年多沒見到張相了,也不知道故人風采是否依舊?”王慎笑了笑:“這個李橫李彥平我卻沒有見過,也不知道是什麼模樣。不過,他的字寫得非常好,字如其人,想必也是個風雅之士。”
說罷,他將手中的信扔在積水裡,道:“走,去看看孔彥舟,快馬去岳雲那裡傳我命令,叫他們儘快解決戰鬥。”
信件在水中一浸立即就透了,被水一衝,瞬間被扯得稀爛。
躍上戰馬,暴雨撲面,如矢如石,打得生疼。
王慎心中冷笑起來:什麼李橫,嘿嘿,某卻認不得你,想讓和和孔彥舟罷兵息戰,真是痴人說夢。
原來,李橫剛才這封信上寫的是,他已經領了聖旨經略荊湖地區,平定賊亂,並提兵北伐收入襄陽六郡失地。孔彥舟已經上表求情招安,重歸大宋。於他同來荊楚的張浚張相公已經答應了孔彥舟的招安。
如此一來,孔彥舟和王慎的泗州軍都歸李橫的節制,成為他的直屬部隊,用於未來平定安陸張用、曹成賊軍和收復國土。
王慎好不容易鎮守一方,山高皇帝遠,說不出的自在。現在卻突然出現一個頂頭上司,心中自然是又氣又惱。
而且,他這兩個月和孔彥舟已經打出真火來,雙方結下了血海深仇,不死不休。現在若是罷兵不鬥,那麼多士卒和百姓豈不是白死了?
而且,以孔賊的老奸巨滑,誰知道他將來會如何報復我王慎?
君子以直抱怨,怎麼能讓農夫和蛇的故事重演。
最麻煩的是,張浚到了。這個大宋軍隊的最高領導者威望極高,勢力又大。而自己以前冒充他的門人,後來又投入杜充門下,可謂是生生地打他的臉。以古人的性子,張德遠必然會對自己有所成就。若不收拾我王慎,他威望何存?
換我是他張德遠,說不定就會接觸我泗州軍的軍權,將蘄、黃兩州交給孔彥舟。
真到那個時候,才真個是沒有下場了。
信上說又說李和張浚馬上就要到蘄春了,按照時間推算,今日就會進入泗州軍軍營。
時間緊迫,必須搶在這二人之前將孔彥舟徹底消滅。
若再拖延,局勢將不堪設想。
王慎一邊騎馬朝孔彥舟行轅猛衝,一邊對著街上計程車卒大喊:“所有人都跟我來,向孔彥舟行轅進攻。不要打掃戰場,不要打掃戰場!”
人越來越多,很快,王慎身後就跟著黑壓壓一片人潮。
大雨滂沱,千萬只腳踏在水中,白花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