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娘,這種宴會我可不可以不參加?”冉顏坐在浴桶裡,舉起受傷的手臂,以免沾到水。
邢娘幫她擦背,聞言笑道,“娘子又說孩子氣的話,這宴會主要是為了給您接風,您怎麼能不去?”
不等冉顏接話,邢娘接著又道,“不管郎君心裡如何想,明面上就是這個意思,娘子也要把面上的功夫做足了。這還都是些小事,以後到了夫家,更不容您使性子了。”
“去就去吧。”冉顏只是不耐煩與那些人打交道,也不是不會。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這點忍算不得什麼。
“不過,娘子身上有傷,可以提早些回來休息,也沒有人會說什麼。”邢娘道。
冉顏淡淡應了聲,心裡卻把離開蘇州需要做的事情在心裡過了一遍,打算明天白天抽空給辦了。對於她來說,這些可有可無的交際能敷衍則敷衍,不是什麼大事。
出浴之後,歌藍和晚綠已經將衣物準備好,淺紫對襟衫,上有金銀線繡制的纏枝芍藥,十二破間色仙裙,繡花芍藥錦履。是隋遺留下來極為保守的裝束。
絞乾頭髮,小滿給梳了一個簡單大方的朝雲近香髻。
“娘子不用妝面了吧?”晚綠瞧著冉顏那張挑不出瑕疵的臉,心覺得化妝沒什麼意義,還要時時刻刻擔憂妝容花掉,不如就這樣好。
小滿委婉的建議,“娘子面色過白,擦點胭脂會更好看。”
事實就是:冉顏一張死人臉,毫無生氣的樣子怕會嚇著人。
晚綠點點頭道,“也是,今日過來參加宴會的肯定有許多貴女,她們若是花枝招展的梳了時世妝,我們娘子太清淡倒是不好。”
冉顏半點也插不上嘴,不是她審美有問題,而是根本不瞭解唐代有哪些裝束,原主的記憶裡也很少有這方面的內容。好在幾個丫頭都知道她的喜好,不會弄出一些讓她不敢出門的妝容。
“娘子,二十娘來了。”門口侍婢通報導。
冉顏裝扮的也快妥當了,便道,“請她進來。”
“不用請了,我已經進來了。”冉韻抱著兩隻檀木盒子衝了進來,臉色不太好看,手上卻將兩隻盒子小心翼翼的放在几上,“這兩套首飾是阿兄送的,但我既然跑腿了,得收些費用,你挑一個,另外一個就當是我的跑腿費。”
冉顏不甚介意冉韻的態度,相比於府裡的其他娘子,她顯得可愛多了,“十哥之前已經送我不少了,夠用即可,要那麼多做什麼。你都留著吧。”
“那怎麼行!”冉韻一瞪眼,正氣凌然的道,“我可不是那種愛佔便宜的人。”
晚綠低著頭,拚命忍住笑。
“喏,這個給你。”冉韻把兩隻盒子都開啟,一隻裡面是全套的翠玉鑲銀頭面,以蘭花為型,通透碧翠,泛著一層水光,靈氣逼人;另外一個盒子中則裝了兩支羊脂白玉簪,均呈現半透明狀,簪子整體都陽雕舒捲的雲紋,精緻,溫和淡雅。
冉韻把白玉簪子推到冉顏面前,“我可沒佔便宜,這裡面雖然只有兩支白玉簪,卻要比這一套貴的多,這種極品羊脂玉可遇而不可求,天底下也沒多少。”
冉顏將翠玉的盒子合上,抱在懷裡,上下打量冉顏一遍,老成的點點頭道,“倒是比齊六娘耐看點。不過,你這打扮可抵不過她那一身雪白雪白雪白的!”
冉韻咬牙切齒的把“雪白”說了好幾遍。
很多古裝劇裡女主角一身雪白,飄飄如仙,其實這在古代並不常見,也不討喜,古人喜歡濃郁的色彩,甚至一件衣服層層疊疊出現五六種顏色也是常有的事情,而窮苦人家需要做活兒,基本都是著暗色衣物,誰會沒事穿的一身雪白去沾泥土?基本上就算穿素服,沒過幾天就變成灰色了。
齊六娘委實是個異數,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