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上回造化之靈正身到來,卻並沒有傾覆諸有的舉動。
他有種感覺,或許保得諸有之存乃是雙方的默契,但是不能僥倖寄希望於此,唯有儘快使得眾人認同他之道傳,到時諸有便被傾覆,已然尋到的道法卻不會因此而損失,所以需得儘快將這些造化之地消化了。
很快又是數十載過去,隨著這六處造化之地的造化性靈歸入道法之下,他對於缺失之道的認知越來越是明確,也正如他所想,道法這一提升,也是漸漸看到了許多以往不曾知曉的東西。
這就如當初在成就煉神之時,曾得見造化之精破碎那一幕,而在前在後之事卻無從觀得,這是因為他道法只及此處,然而一旦修為上來,自可見得更多。
此刻他目光之中,也有一幕幕景象飄過,待看罷之後,心忖道:“原來如此。”
諸大德各執大道一部,而當其等聯合起來之時,那是當真是可以左右大道運轉的。
諸大德與造化之靈糾纏對抗,雙方雖然在爭鬥之中,可同樣也在藉助彼此,引導大道向著自己所願方向而去。
這就是那道人所言大勢了。
相覺、微明等輩雖也執道在手,可因為偉力相較弱小之故,是以此輩屬於極少部分,大勢一轉,自會被裹挾而去,絲毫反抗不得。
可是出現了他這個變數便就不同了,隨著他實力越來越強,那相覺等輩完全可以依附過來,形成另一股力量。
這就會導致大勢不再向著一處去了,而是由此分道兩邊。
如此情形下,諸大德要麼將他打壓下去,要麼設法將他拉攏過來,先前那道人設法說服於他,希望能令他就此停下。
他若是真聽了,那麼當真不得自主,到了最終一戰之時,隨時可能被當作棋子耗去。
雖並不見得所有大德都是在針對他,但這是大勢之意志,此勢一成,只要身在局中,任何人都無從反抗。
張衍眸光微動,從這裡看,大勢在誰手,誰便佔據主動,與其向著靠過去,那還不如試上一試,看能否由自己來主導大勢,而這也未必不能做到。
就在他轉念之間,忽然感覺到一股力量浮出,他目芒一閃,等了這許久,那造化之靈後手終是顯露出來了。
他神思一動,一道化身已然落在了某一方天地之中。
一處江堤之上,兩邊楊柳依依,有客旅商販絡繹往來,一個衣襟敞開,行止略有些狂放的年輕道人,背倚著一株樹木,正在一口口灌酒。
這時他目光隨意一瞥,卻見一名玄袍罩身的年輕道人走了過來,不禁吃了一驚,懊惱道:“未想躲在這裡還是被道友瞧見了,且慢來,待我先把這壇酒喝了。”
他一仰脖,咕咕咕把酒灌了下去,隨即把酒罐一扔,雙手一張,做出了一副任打任殺的模樣。
張衍並沒有立刻動手,看了其人一眼,道:“以我觀來,造化之靈令你在此,當是為了毀去此方現世,阻我尋道,你本有不少機會,卻為何不動手?”
年輕道人無所謂道:“正身本來留我在此,的確是為了遏阻道友,可惜他自身無情無性,無牽無掛,又怎能領略人世間的各種美妙滋味?我落至世間,享受到諸般好物,卻是有些捨不得將此毀去,可又無法違抗正身之命,那麼唯有請道友來阻礙我了。”
張衍微微頜首,道:“尊駕如何稱呼?”
年輕道人聽他問起這個,精神略振,道:“我在此世給自家取了名諱,喚作‘荊布衣’。”
張衍道:“我觀尊駕,有如世間逍遙人,不忍凡世損毀,你既是被造化之靈派遣到此,當也是無情無性,那又為何會生出此等念頭呢?”
荊布衣嘆道:“這也得虧道友,並未將我輩道法全數盡除,反而留下一線,我才得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