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露臺之上,就見驚穹山外那一層血氣屏已是浮現了出來,但此刻其上卻被劃開了一大口,好如破繭一般,傷處彷彿還有鮮血瀝瀝而下。
他覺得威脅當是來自天宇之上,但是仰頭看了幾眼,卻什麼也未曾看到。
於是將法杖橫在眉前,鼓盪血氣衝入雙目之中,觀去氣障之外。
這一次卻是有了收穫。
只見天中立有三個身影,正中乃是一名手持拂塵的道人,腳下一道無盡天河,澎湃洶湧,勢大無比,便彼此不知相隔多少萬里,他耳畔之中也聞有潮湧聲聲,不斷震盪心神。
而左側一人,鼻直額廣,目蘊神光,負手立於輝光銀河之中,身軀之外星芒飛轉,交匯碰撞不休,只是如此看去。便覺有劍氣嘶鳴之音自胸中浮起。
右側是一名年輕道人,氣宇軒昂,丰神清俊,身著玄袍,大袖飄飄,袍服之外有赤紫焰火飛騰,背後有一尊難辨形貌的龐大魔相,目光一觸,好似神魂就要往裡陷入進去。
只是匆忙一掃之下,還未來得及細觀,就聞咔嚓一聲,象鉞杖上珠玉寶石碎裂開來,化作碎屑簌簌落下,而他身軀劇烈震顫,一口鮮血逆衝,忍不住咳出來,血珠落在地上,竟是將磚石砸裂數塊。
這卻是因為到對面這幾人神通之強大,已然超出他身軀承受極限,若不是有象鉞杖抵擋,怕是已受得重創了,不過他也算是弄清楚了來犯之敵身份。
抹了抹嘴角,暗道:“原來是九洲修士,這三人當是那些修士之中的大神通者,不過既已是驚動了幾位祖聖,想來也是能夠應付。”
他吸了口氣,噴灑出來的鮮血陡然化作氣霧,再又被收回到了軀體之中,邁著沉穩腳步往殿前去。
王城大殿之上,上九部族主宗老已是全數到來,但多數都是六神無主。
由不得他們不慌張,自謁天王城建成以來,從無外敵到來過,便是征伐異類妖魔,也是有派遣出外的族人代勞,可以說居於王城之中的天鬼部眾已是習慣了享樂安逸,早便忘了如何與敵爭鬥,乍遇外侵,無不是深感震恐。
這時聽得嗚嗚數聲鳴角吹響,再聽殿上侍從一聲大喝,炅蟄手持象鉞杖,自後殿步出,他只是一抬手,所有人不覺心下一定,安靜了下來。
炅蟄看著諸族長老,沉聲言道:“來敵乃是九洲修士,熾長老,你速去放出氣血烽火,召諸部大聖,從族妖魔,過來祖部助戰。”
熾惑躬身一拜,道:“惑恭領王命。”
天鬼族中,可不僅僅只有本族大聖,還有許多到得此境的異類妖魔,聚集起來,也是一股強大力量。
炅蟄又看向燧兼青,道:“燧兼長老,遣去東荒幫襯煉長老的大聖有多少,現下到了哪裡?”
燧兼青道:“共有二十六人,因是乘渡雲鯨而去,此刻怕已是到了南羅百洲上。”
炅蟄道:“速將其等餘喚回。”
燧兼青猶豫一下,道:“可要把除煉肖長老所部也是叫了回來麼?”
炅蟄搖頭道:“不必,若不看住東荒那些大玄士,難保其等不來攻我。”
燧兼青心頭一凜,道了聲是。
炅蟄又問:“宮庫之中有多少血藥?可供多少族人煉化氣血,入覺聖境?”
一名白鬚長老站出來道:“回王上,血藥積攢無數,但城中只有二十餘名族人有望入覺。”
炅蟄道:“將血藥發了下去,下來必有一場惡戰,若此些族人能在這一二日內入覺,本王必有重賜。”
那長老驚道:“如此催迫,真正可成之人怕是隻有三成,餘下之族人怕是都有性命之危,王上……”
炅蟄卻是一擺象鉞杖,制止他說下去道:“我祖部此回能渡過危難,方有他日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