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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候,眾弟子早課早已散去,只有一些弟子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交談修道心得,他也不多加理會,自顧自尋了一處視野開闊的涼亭,在石凳上坐下,然後將竹幡挑起,擺開筆墨紙硯,坐在那裡閉目不語。

沒多久,一個人踩著亭前石階走了過來,他看了看竹幡,又看了看張衍,瞪眼道:“講解蝕文道書?兄臺,看你也修為不高,也敢說這等大話?”

來人大約二十多歲,膀闊腰圓,身材粗壯,一身青色道袍,袖子挽到了小臂,露出了結實的肌肉,他雙眸有神,面色上隱隱有玉色,一看就知道築元有成,已經跨入了“凝元顯意”的境界,有這種修為的人,來頭應該不小。

他的質疑顯然沒錯,一般來說,能否解讀蝕文和一個人修為是有很大關係的,你自己都沒到那一步,又怎麼能與人說明白書上的意思?水池越深,容納的水也就越多,這是顛撲不破的道理。

當然,如果有人窮極一生,精研蝕文,那麼也有可能有所成就,譬如那些自知修道無望,又對玄理有很深興趣的人,可這些人首先是衣食無憂,而且無一不是皓首窮經,傾盡一生的人物。

而張衍看上去二十未滿,連築元都沒有成功,可以說談不上什麼修為,怎麼能讓人信服?

張衍笑了笑,神情甚是溫和有禮,站起來拱手,道:“君可一試。”

見張衍神情自若,像是真是有幾分門道的,這人不禁有了些好奇心,同樣拱手道:“在下閔樓,為德修觀弟子,不知道這位師弟如何稱呼?”

張衍回禮,道:“不敢,在下張衍,乃善淵觀弟子。”

德修觀與善淵觀同為溟滄派三大下院之一,兩派弟子倒是經常往來論道,不過這幾日蒼梧山有一件大事發生,因而聚集了不少三觀弟子,他們多是住在山勢相對較為平坦的悅穹峰這裡。

閔樓放聲一笑,在張衍面前坐下,道:“不知道師弟解讀蝕文有什麼講究?”

“米穀,銀兩皆可換。”張衍指了指長幡下角不起眼的一行小字,他首先要解決的是生計問題,這才是眼前的頭等大事。

閔樓看了看,發現張衍索取的也不多,如果他真能解讀蝕文,那算得上是“賤賣”了。

“好,區區米糧錢財我還是出得起的,來,我這有本道書。”閔樓也是個爽快的人,從懷中拿出一本薄薄道書重重拍在石桌上,神情頗為戲謔,“請君一觀!”

張衍從容拿過道書,隨手翻了幾頁之後,微微一笑,取筆飽蘸墨水,也不思考,就在白紙上落筆疾書。

閔樓神情一凝,驚訝道:“哦,你不用竹籌推演?”

通常解讀道書,都是拿出竹籌卜算推斷,不用竹籌,這樣的本事他也僅僅是在幾個修為高深的入門師兄那裡見識過。

“不用。”

張衍頭也不抬,語氣雖然平淡,但是其中那一股自信之意卻是足以感染旁人,閔樓儘管心中還是半信半疑,但神色卻從原來的玩鬧不自覺變得嚴肅了幾分。

張衍連翻十數頁,並沒有感覺到其中有什麼礙難。也是,如果是高明道書,想必對方也不會捨得拿出來隨意給他觀看,只是再翻了幾頁之後,他眉頭一皺,筆下不由微微一頓。

閔樓瞥見張衍神情,不由暗自一笑。

這本道書前面那些內容倒也不算什麼,不過有幾處關礙頗令人費解,當初他還是請教了一位入門師兄這才得以讀通,就算這樣,其中還有一些晦澀的細節至今仍有疑問,他不信對方區區一個記名弟子能夠解讀出來。

雖然遇到了一個難關,不過張衍並不慌張,而是左手悄悄握住袖中殘玉,心神往裡沉浸進去,只一會兒,他便又繼續落筆。

在閔樓看來,張衍只是雙目微閉沉思片刻,便又提筆往下寫,不由露出疑惑之色,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