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守相連忙拱手,道:“其實只是一樁小事,可因事涉掌院,不得不稟。”
竟與自己有關?張衍來了好奇之心,道:“你且說來。”
馬守相道:“約是半年前,有一名少年郎上山求道,並似他這等人,下院之中足有數百,可其修行之速委實不可思議,不過數月間,就練得凝元一重,老朽因他資質不凡,本有提攜此人之心,只是喚來查驗之時,卻發現此人身上有股淡淡妖氣,細問之下,才知此人生父,乃是一名妖修。”
他重重一嘆,道:“我溟滄派開派以來,門中雖也有過妖修,但多是寄於各島各府門下,卻從未有過妖魔之輩成為真傳弟子的,老朽本想驅趕了就是,可誰曾想,他突然說出掌院之名,言稱他家先祖與掌院有舊,因那時掌院不曾回山,我等不敢擅自做主,只是留其在下院,並未曾錄入譜牒之中。”
其實他本可將這弟子送來昭幽天池,只是如今魔宗弟子遍佈天下,多有混入玄門中的行徑,他唯恐有失,因此並不貿然而動,等到張衍回來方來稟告。
張衍想了一想,問道:“這人叫做什麼?”
馬守相道:“此人自稱韓佐成。”
“姓韓?”
張衍心中一動,倒是記起來了。
當年他的確曾答應一門韓氏小族,以兩甲子為期,收其一名弟子入門,後來還特意請盧媚娘走了一回。
此人能說出自己之名,當是韓氏後人無疑,只是為何會落個半人半妖?而且為何不是盧媚娘引入府中?反而去了下院?
這事透著幾分蹊蹺。
張衍細思了一會兒,手拿起磬槌,從左手過來自四塊碧玉磬上輕輕一敲,不一會兒,汪采薇就到了殿上,跪拜在地,道:“徒兒見過恩師。”
張衍一指馬守相,道:“你隨馬觀主前去,看住了一人,設法弄清其來歷,也不要讓其有失,可明白了麼?”
汪采薇正容道:“徒兒知曉了。”
就在這時,卻忽聞一聲清吟,張衍抬眼看去,一柄金光閃爍的嘯澤金劍飛入殿中。
他一招手,就拿了過來,立刻認出此物是自丹鼎院而來,思忖道:“原來是周師兄相召,算來也許久未去拜會,也該去行走一回了。”
周崇舉若是無事,不會主動來尋他,因此他也不耽擱,幾句言語屏退二人之後,便擺袖而動,轉開陣門,自洞府之中飛了出來,乘起一陣清風,往丹鼎院而去。
過不了一炷香的功夫,他已是到了院中湖泊上方。
周崇舉早早在漁船之外等候,眉宇隱現凝重之色。
張衍一挑眉,緩緩按下雲頭,落在舟上,稽首道:“小弟遲來,有勞師兄久候。”
周崇舉原是在沉思著什麼,忽見張衍到來,正要開口說話,可抬頭一瞧,卻是突然頓住,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以他之修為,自是能看出張衍今時今日的修為,過了一會兒,他神情略顯激動,一把抓住張衍手腕,驚喜道:“師弟,你可是已練就元嬰了麼?”
張衍微微一笑,心意一動,頂上就有一團罡雲飛騰而起,頓感這處魚樓也是微微搖晃。
這是腳下負舟大魚感受了罡氣宣洩,才微有異動。索性它與周崇舉相處久了,倒也不怎麼驚慌,只片刻就安穩下來。
周崇舉歡喜盈胸,忽然大笑道:“師弟,吾自入門之後,無不日思夜想,如何報卻大仇,今日得睹師弟百尺之竿,更近一步,想來離為兄除卻心中執念,已是為時不晚了。”
他本以為以自己壽數,未必能撐到張衍覆滅周族的那一日,可眼下卻是看到了幾分希望。
張衍搖頭道:“師兄,小弟如今方才步入元嬰境中,頂上才得一團罡雲,要說對付周家,恐是時日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