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霄一怔。

他不喜有人打擾，從人盡留於山腰。

以他的身份，自然會有人阻止遊人上山。

此時不僅冒撞跑上來一名女子，還一開口便道出他的身份，著實詭異得很。

那少女見他不答話，愈加害怕，一邊胡亂解著纏於腰間的鞭子，一邊叫嚷道：&ldo;你真的是那個上吊死去的南朝皇帝嗎？喂，冤有頭，債有主，你有什麼冤屈，找害你的人去，別找我呀！&rdo;

唐天霄才曉得他居然被當作那個吊死在荊山的南朝皇帝鬼魂了，有些啼笑皆非。

想及當日的可淺媚也極怕鬼魂的，他便收了鞭子，溫和道：&ldo;我不是鬼，我是看日出的遊人。&rdo;

少女聞言，細細打量他片刻，又走上前來，摸了摸他的下頷，才歡喜地笑了起來，&ldo;果然不是鬼。聽說鬼是沒有下巴的！&rdo;

她的手很軟，撫著唐天霄肌。膚時有著似曾相識的觸覺。

他皺眉，問道：&ldo;你又是什麼人？天沒亮就一個人跑山上來，不怕真撞著鬼嗎？&rdo;

少女答道：&ldo;我也上山看日出。哥哥們欺負我，說好帶我來，一轉頭就反悔了，還嚇唬我說山上有吊死鬼皇帝，我惱得很，偏要一個人上來。&rdo;

發現他不是鬼，少女便膽大起來，甚至提過他的鞭子來對著晨光細細看了一回，一臉的艷羨。

唐天霄收起鞭子，置於七絃琴畔，說道：&ldo;既看日出，你便看吧，待看完了，我讓人送你下山。小女孩兒家，別在山裡亂跑。&rdo;

少女應了，遂在唐天霄身側坐了，抱著膝向東方看了片刻，忽轉向唐天霄，問道：&ldo;我以前是不是見過你？&rdo;

唐天霄怔了怔，轉頭細看這少女時，生得竟十分俏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極是靈活，正微帶疑惑地望向他。

他雖不在女色上留心，但這幾年多在宮中靜養，少見外客，確定自己並沒見過這少女。只是這少女笑語晏晏，的確讓他有種親近感。

並且，哪裡來的淡淡荼蘼清香？

一絲絲，一縷縷，直沁肺腑，異樣的熟稔感讓他陣陣神思飄忽。

那少女聽不到他回答，很是有些失望，嘀咕道：&ldo;你這人真是無趣，怎麼跟個木頭似的？剛才聽到的琴聲真是你彈的嗎？聽著倒還好聽，人卻這般無趣！&rdo;

唐天霄第一次聽人說他無趣，苦笑道：&ldo;嗯，或許……我老了吧？&rdo;

少女將他一打量，說道：&ldo;你一點也不老呀，只是悶了點。對了，我以前一定沒見過你，這麼好看的男人，我見過一定不會記不起來。&rdo;

隔了十六年，他再次聽一名女子稱讚他生得好看，心頭卻悶疼得更厲害了。

恍惚間，周圍彷彿忽然間明亮了，接著翠袖一閃，卻是那少女跳了起來，一路往山下奔去，一路說道：&ldo;原來日出就是這樣子的，也無甚希奇，我得快快趕回家去，別讓爹孃發現我半夜偷偷出門才好……&rdo;

唐天霄愕然站起身時，那少女卻已跑得不見蹤影。

這風風火火的模樣，同樣似曾相識。

抬眼時，那紅彤彤的太陽，卻不知在什麼時候升起了。

一不小心，便是錯過。

他對著那紅日出了片刻神，便收拾東西，預備下山。

這時，他忽然發現一件事。

他的長鞭，不見了。

同樣消失的，是那淡淡的荼蘼清香。

那分明就是十六年前曾讓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