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什麼話?&rdo;
&ldo;她說,莊世子穿白衣最是好看,可惜相交十餘年,竟沒機會為他做一件衣裳。&rdo;
不知什麼時候,他們已走到了德壽宮前的蓮池畔。
唐天霄扶著蓮池邊的漢白玉欄幹慢慢坐下,望著池中的大片碧荷,頃刻間黯淡了眉眼。
&ldo;原來……原來那竟是清嫵親手做的衣裳!&rdo;
寧清嫵曾是莊碧嵐的未婚妻,繡工極好,後來雖選擇了和唐天重攜手同老,卻始終記掛著莊碧嵐的相救相護之情。
唐天重沉雄霸道,不會容她再與莊氏有甚牽連,但她若找著機會,卻一定會稍作報答。
她傳了那樣的話給可淺媚,自是要她代為轉達心意了。
靳七自責地連連自扇嘴巴:&ldo;說來這事還是怪奴婢,沒事多什麼嘴呢,害皇上誤會了淑妃。&rdo;
唐天霄站起身,嘆道:&ldo;算了。原也是朕太暴躁了。&rdo;
爭吵之中,可淺媚曾幾度辯解說那不是他的,他卻沒能聽明白;
她想起身離開,多半也只是想拿了裘衣給他看,可惜他卻只往歪處想,白白地越想越惱。
他忽向靳七苦笑道:&ldo;若真的喜歡上一個人,是不是都會這般動輒昏了頭腦,一點小事,便能給激得暴跳如雷,全無理智?&rdo;
靳七乾笑,只道:&ldo;奴婢不懂這個,只是忽然想起康侯了。&rdo;
唐天霄目光一悸,默然盯著月下搖曳的荷影,許久才道:&ldo;其實不是好事。因女人捨棄天下,有一個唐天重就夠了。&rdo;
他遙望西北方向,忽然哼了一聲,道:&ldo;也不是人人有他那樣的幸運,走到那個地步還能把死棋變成活棋。若換了當日是朕落入他手中,只怕連屍骨都剩不了。&rdo;
靳七低聲道:&ldo;其實皇上待他們,已是極為寬仁。&rdo;
唐天霄黯然一笑,&ldo;不論何時,朕都不能敗,也敗不起。朕能待人寬仁,卻不會有人待朕寬仁。&rdo;
自從九歲那年,他親眼看著爭奪皇位失敗的異母兄弟被攝政王當作棄子處理掉,他便已看得清楚。
什麼皇家貴胄,什麼奉天承運,什麼天之驕子,都不過是騙人騙己的空話。
登得越高,跌得越重。稍有不慎,粉身碎骨。
他必須高高在上。
可他絕不想獨一無二。
便是身在巔峰,若無人攜手相伴,又怎耐日日孤淒入骨,夜夜冷寂噬心。
幸好他還有可淺媚。
她任性,他可以包容;她囂張,他可以溫柔;她跋扈,他可以送她足以張牙舞爪縱橫馳騁的一片天地。
所有阻攔她或他的障礙,他很快便能一一清除。
他長長地舒了口氣,望向石橋下潺湲的流水。
月清蓮香,水光瀲灩,倒映著他的身影。
丰神秀逸,氣度雅貴,卻是形單影隻,尤顯落寞。
‐‐雖有靳七一路伴著,可這樣的時候,身畔跟著個矮胖的太監,顯然無趣之極。
猶豫片刻,他轉過身,快步往回走去。
靳七看出他轉了心意,在身後樂呵呵地笑道:&ldo;皇上慢點兒,天黑,小心腳下。&rdo;
不一時已至怡清宮,宮門卻已緊緊閉了。
靳七氣喘吁吁地跟上來,低聲道:&ldo;恐怕睡了吧?&rdo;
唐天霄推了推,厚重的朱門紋絲不動,卻是反閂著。
他便拍著門,高聲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