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露出藏於其中的一張薄如蟬翼的紙箋。
他抽出,迅速掃視過去,隨即將那紙箋折起收了,坐到桌邊默默喝茶,卻是神色安然,波瀾不驚。
許久,他沉聲吩咐:&ldo;傳密旨,以太后之名傳南雅意入宮,留於德壽宮內侍駕,不許出宮半步;加派人手監視交王府,莊碧嵐如有異動,即刻扣押。&rdo;
&ldo;是!&rdo;
卓銳領命,遲疑著又道,&ldo;莊世子武藝很是高超,身畔高手也多。一旦起了衝突,只怕……&rdo;
莊碧嵐看似文弱,實則身手極高。那樣的高手,只要還剩一口氣,都有著難以估量的殺傷力。
唐天霄心下也明白,皺眉望向窗外沉沉夜色,目光幽杳,連聲音也似幽杳了:&ldo;儘量留他性命。如果……如果實在阻攔不住,就地格殺。&rdo;
卓銳應了,即刻與陳材一起出去預備。
房中便只剩了唐天霄和可淺媚二人。
可淺媚慢悠悠地晃著茶盞,看著淺碧的茶水上上下下地漾著,幾瓣茶葉無根浮萍般在水裡飄搖,憔悴得如同經了冬才飄搖而下的落葉。
她低嘆道:&ldo;這天怎麼突然就冷了?或許以後不能再喝冷茶了,浸得手心一陣陣發寒。&rdo;
唐天霄拉過她的手,一摸掌心,果然冰涼冰涼的。
他微笑道:&ldo;看你一天到晚活蹦亂跳的,怎麼還這般怕冷?&rdo;
可淺媚笑道:&ldo;也許心熱的人手容易涼吧?&rdo;
唐天霄心裡便不是滋味,鳳眸斜斜朝她一睨,點頭道:&ldo;我的手心從春到冬都是滾熱的,所以我的心必是冷的了?&rdo;
&ldo;冷硬如鐵。&rdo;
可淺媚卻從他掌中抽出發冷的手,低低地咕噥了一句,走到視窗看月亮了。
她的聲音雖低,唐天霄卻聽得明白。
她在指責他手段毒辣,心狠意狠。
過了這許多年,有時候他似乎還和少年時一樣沉不住氣。
他道:&ldo;你怎麼不問你那位好大哥做了什麼事,逼得朕不得不對付他?&rdo;
可淺媚夠著視窗的紫薇,摘了一叢花兒放到鼻尖聞著,卻是什麼香味也聞不著。
低頭看時,這種一眼看去艷麗得如火如荼的花朵,竟是由無數朵揉皺般的花瓣簇擁而成,連花瓣邊緣都是給絞碎般的鋸齒狀。
她索然說道:&ldo;皇上雄才偉略,英明果決,做事自有道理。我問與不問,也無甚差別。&rdo;
問與不問,無甚差別。
只因她問過或勸諫過,都不可能改變他的決定。
南雅意曾是他喜歡的女子,甚至直到現在他還是在意著她。
可他叫人把她軟禁於皇宮,絕對不是保護,而是牽制。
江山社稷跟前,果然沒有什麼是不可以付出和捨棄的。
唐天霄猶豫片刻,從背後圈了她的腰,嘆道:&ldo;如果可以,我願做到最好。可天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我只守著眼前能握得住的就是幸運。其他的……盡力了,也便夠了,不想奢求。&rdo;
他取過她手中給揉碎了的紫薇花,輕輕擲到窗外,那花便消失於黑暗間,連手指間都不曾沾惹些微花香。
而窗外,依然有千頭萬頭的紫薇在月色下明媚如錦繡。
可淺媚問:&ldo;只求眼前嗎?&rdo;
唐天霄笑了,&ldo;眼前,自然包括了未來,我們可以企及的儘量長久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