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拖她,唐天霄已忍耐不住,喝道:&ldo;住手!&rdo;
海姑姑等人便愕然,只望向宣太后。
唐天霄已上前,一拂衣袂,已雙膝跪下,懇求道:&ldo;求母后手下留情,留她一條性命!&rdo;
宣太后氣怒道:&ldo;你還真糊塗了?她想取你性命,你難道看不出?你有殺父之仇,她那裡卻是滅族亡國之恨,這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你以為還能解得開來?天霄,這天底下的美人兒多的是,你要誰也不難,這個禍害萬萬不能留著。聽母后一句話,斬糙除根才是王道!&rdo;
唐天霄閉上眼眸,慢慢叩下首去,澀然道:&ldo;母后若要斬她,不如把兒臣一併斬了,免得兒臣沒了她,比死了苦楚!&rdo;
&ldo;天霄,你……你敢威脅你母親?&rdo;
&ldo;兒臣不敢!只求母后留她一命,兒臣把她囚入冷宮,從此……從此再不去看她一眼!&rdo;
他似有些跪不住,低低地埋著頭,按著地面的指甲已是慘白。
一滴兩滴的水珠,慢慢在團花氈毯上洇染開去。
宣太后看不到他的神情,卻已陣陣心酸,許久才傷感道:&ldo;你懂得我苦心便好。既然你不肯斷,總得有個人來做惡人,幫你來做個了斷。你可聽好了,若你真的再和她糾纏不清,我絕不饒她!&rdo;
&ldo;兒臣遵命!&rdo;
唐天霄應了,才站起身來,垂頭再看一眼那暈倒在地的女子,低聲道:&ldo;把她關入靜宜院吧!&rdo;
屋裡並無怡清宮的侍女,只有宣太后的幾名心腹宮人在,聞言即刻上前,將可淺媚拖起。
纖纖瘦瘦的身軀被人一把拽起,拖過門檻,&ldo;撲&rdo;地一聲跌到檻外,然後拉出殿去,磕磕絆絆地拎下臺階。
四處的宮燈正在冷風裡飄擺如扇,黯淡的光線照不亮輝煌殿宇和高大老榕投下的重重陰影。
單薄的素色小衣和散亂的烏黑長髮逶迤於地面,一路掃過深秋的落葉,留下了長長的印跡。
她像一具被人拆碎了的布偶,無情地扔入沉沉的暗夜中,徹底從唐天霄的眼前消失。黃葉漫天,簌簌飄零如雨,很快連她留下的印記也吹得不見蹤影。
來得轟轟烈烈,走得無聲無息。
只餘了滿屋依然亮熱艷麗的帷幔陳設,在高燒的紅燭下微微地拂動,似聽得到少女清脆無憂的咯咯笑聲,沒完沒了地蕩滌在耳邊。
這晚唐天霄獨臥於怡清宮內。
煎心的痛楚裡,捱到天色泛白的時辰,他居然也能睡著了片刻。
夢裡,依然是可淺媚藏在鮮艷美麗的帷幔後吃吃而笑,他向前走了一步,拉開了帷幔,甚至看到她如鳳凰揚起尾羽驕傲明媚,嬌憨地投到他的懷中,說道:&ldo;天霄,我喜歡你,喜歡極了……&rdo;
他歡喜抱她,卻摟了個空,猛地驚醒過來。
天色已明,不知哪裡的窗紙破了,冷風吹了進來,嘶嘶地響,像毒蛇遊動時吞吐著蛇信。
而他心裡破開的口子似乎更大,忽啦啦的北風穿梭而過,讓他周身發冷,連血液都像凝結住了。
勉強洗漱了,奉上的早膳再也無心食用。他問:&ldo;可淑妃那裡怎樣了?&rdo;
靳七低低答道:&ldo;應該一切安好。太后正在氣頭上,也不敢叫太醫去,但奴婢曾讓人悄悄送了兩床被子過去,又叫香兒先過去照應,聽說下半夜就醒了,並沒有發燒,只是沒過說一句話,也沒吃什麼東西。&rdo;
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