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rdo;

宮女忙應了去端茶時，唐天霄便走入房中。

依然是水晶簾，玳瑁榻，流蘇帳，器物精緻卻陳設散漫，揉和了中原皇室的奢華綺麗和北方異族的嫵媚妖嬈，別具一番風情。

他本以為房中這種風格給人的感覺就是熱鬧喧囂的，但此時可淺媚不在，再華美耀眼的佈置都似少了某種生機般，索然無味。

他皺眉，喝了兩口茶，便將那玉龜放到窗邊的書案上，正要離去時，一眼瞥到案上寫的字，忽然怔住。

是昨晚可淺媚寫的那篇《木瓜》。

他在後面接著寫了《邶風？擊鼓》中的兩句後便放著了。

她曾問他，&ldo;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rdo;後面的詩句是什麼，他欺她讀書素不用心，胡亂敷衍了過去。

但此刻，緊接著他那行字後，分明是可淺媚的筆跡：&ldo;於嗟闊兮，不我活兮。於嗟洵兮，不我信兮。&rdo;

她竟是知道的。

那首詩的結局，是分離，是疏遠，是有違信諾，是永不相見。

他拈著那張紙，心頭忽然激烈地跳了起來。

&ldo;來人！來人！&rdo;

宮人慌忙奔來時，唐天霄眼睛灼烈如火，高聲喝道：&ldo;立刻去大佛堂，看看淑妃在不在！如果在，立刻讓她回來！&rdo;

眼見唐天霄臉色驟變，大異尋常，眾人哪敢怠慢，早遣了兩個腳程快的小內侍，一路往大佛堂飛奔而去。

靳七本來在外候著，此時忙上前侍奉，見唐天霄攥緊著那張紙滿臉震駭，猜著必是可淺媚寫了什麼激怒了他，上前小心勸道：&ldo;皇上別著急，有什麼事等淑妃娘娘回來了一問便知。&rdo;

唐天霄氣息不勻，沉著嗓子道：&ldo;她……還會回來嗎？&rdo;

靳七怔了怔，道：&ldo;她不回來，還能去哪裡？&rdo;

&ldo;去哪裡……&rdo;

唐天霄不安地在屋中來回踱著，聽了他的話卻定了定神，忽又往外喝命，&ldo;傳旨，封閉各處宮門，不許任何人進出！同時問明上午有無可疑或眼生的宮女或內侍出宮，立刻回報！&rdo;

那廂急急去傳令時，靳七已唬了一跳，期期艾艾道：&ldo;皇上……皇上認為，認為淑妃……&rdo;

唐天霄抬眼，望向空蕩蕩的窗邊，慢慢道：&ldo;她……應該不會……但願只是朕小題大作……&rdo;

早晨分離之時，她抱緊他久久地廝纏，如此眷戀，如此不捨……

她明艷得像木棉花一般快要從視窗欹傾而出，目光只在他的身上流連，熱烈的情意照得他一上午心胸敞亮……

只是因為她要離去？

在她一遍遍說想和他在一起，一輩子在一起的時候，她正打算著離去？

&ldo;不會！不會！&rdo;

唐天霄喃喃地告訴著自己。

那張寫著相守誓言，也寫著分離告白的紙，慢慢地被他擰作了一團。

而指甲，穿透了那薄薄的紙張，已慢慢掐入掌心。

靳七抹著額上的汗水，低低附和道：&ldo;對，不會，不會……皇上對她那麼好，她對皇上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