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嬤嬤和元玉的傷都處理過,休養一陣即能好轉,‘綺羅園’的護院和幾名僕役多為皮肉傷,有兩位中箭毒較深,此時狀況也已穩下,我已讓人快馬往‘長春藥莊’取藥,明早應該就能送達。先前雖留下一些解毒金創藥和內服的解毒藥丸,我怕不夠使,多備一些才好。”
淡籲出口,朱拂曉眨眨眸,微彎的眼角有些淘氣。
“鄂大爺,奴家先提點您啦,別以為弄來藥粉、藥丸就能了事,要是金嬤嬤弄明白內情,知道那尊瘟神是被大爺逼得走投無路,這才闖進‘來清苑’要帶我遠走高飛,嬤嬤可不會輕易放過你,怎麼也得列出一大張賠償單,往你身上搜金刮銀,大爺請好自為之。”
“我賠。”
他的指溫柔撫觸她的額面,讓她心一跳。
“你說得沒錯,確實是逼得他狗急跳牆。”他略頓,下顎抽緊。“定山坡那一次交鋒,玉虎故意放走兩個他的人,然後暗中派人監看,十多日前,放出的線終於有動靜,試了三回才釣出陸競高,燕妹還因此受了些傷……”
“她沒事吧?”朱拂曉驚愕瞠眸。
“已不礙事。”他唇角靜揚了揚。“真要比較,你似乎慘些。”
“啊?”眸子瞠得更圓。
“得知陸競高往這裡趕來,我本是不懂,繼而想……你與我在一塊兒三天之事,應已從‘綺羅園’傳出,他必定認為你與我同掛,因此來尋麻煩,不曾想過,他早就看上你。”他指溫燙人,在她雪膚上撫出一抹抹紅痕,神情卻顯陰晦。
他內心有股難描的憤怒,儘管事情已結束,得知陸競高曾如此近距離地注視枕在他腿上的這張臉,用凝望翔鳳的眼神凝望她,把她當作翔鳳……危險近在眼前,她卻全然不知,毫無防備,而他呢?他亦無知,連護她周全都做不到!他不禁惱恨起自己。
朱拂曉不知他心思起伏,臉熱熱癢癢的,心也是。
被他深深看著,她竟覺害羞,手心竟有薄汗,這算什麼?
吸了口氣,她懶懶挑眉,不正經笑,故意把語調拉得軟軟長長。
“瞧,跟鄂爺同掛沒撈到多少好處,倒還見紅了,那短箭利得很、毒得很,往奴家額上這麼一劃,也不知‘憐香閣’內的百花玉肌膏能不能把這口子抹掉,要留下傷疤,教奴家往後怎麼見客?”
“我會負責。”他明快沈穩地道。
朱拂曉一怔,顯擺出來的吊兒郎當樣兒突然有些怯了。
她呼息變得輕促,斂下眉,嚅著唇,卻始終沒嚅出心裡疑惑。
房中突地安靜下來,有什麼悄悄漫流,直到鄂奇峰再次開口。
“玉虎領著人先行,我等會兒也得走了。”諸事待辦,留在這兒主要是為了確定她身體無礙,如今她清醒,他高懸的心終能放落。
還說要負責,怎麼就要離開?朱拂曉模糊想著,忽然有些懂了,他不也“大爺”得很,常往“綺羅園”撒金撒銀,他也是金嬤嬤嘴中的肥羊,說要負責,其實簡單易懂,一樣拿錢來撒。在這裡,每個物件、每個人,都是有價的……
她幽幽看他,無語,像是還在發怔。
他扶起她的頸,托起她的肩背,她以為他要挪開,讓她躺回枕上,下一瞬,眼前陡暗,她的唇被暖暖含住,溫柔含住。她在他臂彎裡。
“唔……”她震驚地瞪大眼,忘記合目。
男人趁她張唇欲語時探入更深,他也學她不閉眼,剛硬眉目逼得太近,近得她快要不能呼息,近得她被他表情狠狠吸引,彷佛……他逗到她了,他很得意、很驕傲、很……很……她不知怎麼說啊!
片刻,他放開她,終於將她放回榻上安躺。
“你、你……”她臉必定很紅,不解又驚嚇,沒人這樣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