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現在就很糟了。
車內的氣氛瞬間凝結,山無陵的臉龐簡直像是覆了一層霜雪,冰封凍結。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緩和氣氛,只好忐忑不安的等著老曹回覆的結果,腦子飛快的轉著,等會兒要怎麼說才能平息他的怒氣?
老天爺!她現在真的後悔回家了。
“爺,好了。”
“都出來?”山無陵的視線有意無意的掃過翁元讓。
她登時頸背寒毛聳立,心神不寧。
“除了翁柏之外,都出來了。”老曹的回答簡潔有力。
翁元讓十分詫異,差點眼珠子瞪出來。
瞧不起山無陵的翁氏怎麼可能出來迎接任何人?更別提她那驕傲的二孃、叔母和她們的女兒,縱使爺爺準,她們也不願意降低身份委屈,否則她的姐妹恐怕也得去向“山家的”求親。
翁元讓的父母親早逝,所以她就像沒有母鳥看照的幼鳥,在家裡總是人單勢薄,沒人替自己說話,她也從來不是以言善道著名的,於是很多家人不願意承擔的事便會落到她的身上。好在她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加上從小家族教育成功,只要是和翁氏有關的事,她都不會懷疑、抗拒,雖然不表示其他家人也會一樣。
“走吧!”山無陵在外頭朝她伸出手,神情狂狷,看起來比她的家人還傲睨自若。
翁元讓還在驚訝的時候,他已經下了馬車,老曹也在旁邊抱怨“快點”、“趕時間”的話。
回過神來,她直覺的伸出手,覆上他的手,在他的幫助下,踩著過高的階梯,在最後一階時,他似乎是嫌她不夠利落,長臂輕輕一攬,直接將她抱了下來。
純男性的熱氣因為他的靠近而籠罩下來,翁元讓的左胸口倏地震盪起來,強烈的心顫幅度有些疼,胸腔充滿窒息的壓力,她下意識的握緊他的手,低低喘了口氣。
山無陵研究她透露脆弱的舉動,攬著纖細腰肢的手忍不住使勁,把她往懷裡帶。
“會冷?”
她抬起略略迷惑的大眼,搖搖頭,“不會。”
這身衣服帶來的感覺,超過外頭的冷意。
“那麼你抓著我是不想進去?”他的語氣懶洋洋的,晃了晃兩個交握的手。
“不……”翁元讓連忙鬆開手,急忙往前走,深怕奇怪的反應被他發現。
埋頭向前的她,直到視線範圍出現一排繡鞋,才驟然停下腳步,抬頭一看,真的是除了爺爺之外,家裡所有的女眷都出來“迎接”了……無視她們一個比一個還有更冷淡、鄙夷的表情的話。
以前她站在她們那邊的時候,總沒有自覺這種神情是多麼的傷人,當面對面後,才能理解山無陵憤怒的原因,尤其她們現在連看她都是那種眼神,儼然把她當成叛徒。
可她是為了家族,才有嫁給山無陵的呀……
翁元讓走到兩位長輩的面前,必恭必敬的開口,“二孃,叔母,日安,讓兒回來了。”
翁氏人丁單薄,現在不算她和在皇城當質子的兄長的話,一家子只有爺爺,二孃和她同父異母的妹妹,以及叔母和堂姐、堂妹,處於一種陰盛陽衰的情況。
“嗯。”二孃冷哼一聲,沒說什麼。
倒是叔母譏刺的開口了,“喲!瞧瞧,咱們的寶貝讓兒在山家過得多好,都不想回來了。”
翁元讓聽懂她是暗指自己過得舒服就忘了家裡的困境,甚至樂而忘返。
“就是說,枉費我們天天惦記著你的安危,爺爺更是每天把你掛在嘴上,結果呢?”堂姐翁元敬上下打量她不同於她們的寒酸,嬌貴華麗的衣著,不是滋味的說:“看來是多餘的了。”
懶得解釋沒有在第一天就回家的原因,翁元讓垂下頭,靜靜的任由她們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