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玉用餘光打量禾晏,心情也跟著緊張起來,這些日子她也很關心青天府那件案子,可這事兒就好像憑空被人遺忘了一般,再沒有什麼新鮮訊息傳出來。越是這樣,清玉越覺得此事蹊蹺。隨著時間的延長,清玉已經越來越做好心理準備,相信那個禾玄的身份是真的了。
若她們母子是假的,朝廷必不會查察這麼久。
“前幾日,柳家老太爺上書參的就是這事兒,據說言辭十分激烈呢。柳老爺子可是個機智沉穩的人,我等後輩只能望其項背。如今他老人家都出頭了,你還不急?噢,對了,我怎麼忘了,你不喜歡柳家人!”太子順便諷刺了一句。
禾晏眸光驟然冰冷,弄得太子不敢看他的眼睛。太子只能訕笑著摸摸鼻子,心想到底自己是太子,還是禾晏是太子?明明他比禾晏的品級尊貴,可每次他都覺得矮人一頭。可是,太子偏偏喜歡和禾晏這樣的人交往,禾晏這個人十分聰明、口齒直白、萬分可靠,這些優點叫他尤為難以割捨。禾晏一個人的才華抵得上千軍萬馬,太子自不會放過。
禾晏是個聰明人,可自己是個支配聰明人的人,所以他更聰明。
太子想到此,也不覺得委屈了,自負的笑了笑。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有,而他就是個難得的伯樂。自己真是太了不起了!太子在心裡給自己讚美誇獎了一通,毫不吝嗇。
太子心情好了,透露的訊息也就更多了。“這些日子,我東宮密探全為你這些家務事跑腿兒了。黃大人已經查到當年禾玄母子的去向,勐泐暴亂之後,他們母子僥倖逃脫,本欲要回去找老王爺的,似是半路遇見意外,耽誤了些時候,再回去的時候,老王爺已經回京娶妻。禾玄母子便踏上上京的路,因錢資有限,母子倆一路上走走停停。”
“不會是走到今日才到?”清玉問。
太子笑了笑,很高興終於有人回應他了。“自然不是,天曉得路上發生什麼事兒了。那個隗氏精著呢,就是不肯當眾說!私下裡,悄悄地跟那個黃大人說的,那個黃岐屬猴的,防範甚嚴,我東宮密探半點聲沒聽見!唉,就為這事兒害得我這心癢癢的呀,半個月了,沒吃好沒睡好。小舅母,你瞧瞧我,是不是瘦了?”
“耿尚的大軍不日便會過江,太子好興致,倒有閒情關心別人的家事,且以此說笑。”禾晏冷眼截話道。
“什麼?你說什麼!”太子坐不住了,蹭的站起來,驚訝的看著禾晏。“過江?過什麼江?”
“江。”禾晏清晰地吐出一個字,“天下人都知道何為江,博學的太子爺,有功夫笑話別人家醜的太子爺會不知道?”
“唉,禾晏,你是不是過分了點。”太子不爽的坐下,指著禾晏氣憤道,這會子他沒有客氣的按照輩分稱呼他為“小舅舅”了。
“明珠公主也回來了。”禾晏輕笑一聲感慨,看著太子不爽快,他倒是覺得舒服了點。
“什麼明珠公主,提她做什麼,說正經事。你不是跟我說你沒去湖廣麼,你怎麼知道他耿尚要過江!”太子有點不敢相信,他派去了那麼多東宮密探都沒探出訊息,怎麼禾晏在家一坐就什麼都知道了。
“如今在民間,兩文錢尚可以買一碗陽春麵。”禾晏道。
“什麼?陽春麵?你一個王爺,想吃麵自有御廚給你做。”太子皺眉,轉頭才回過味兒來,他記得自己以前在民間行走,面可是一文錢一碗。“你是說,市面上米麵的價格上揚?這麼大的事兒怎麼沒人報我!”
“那是因太子的屬下覺得這是小事。”禾晏笑了笑,又補充一句,“棉花的價格也在漲,不過不會有太大的漲幅,秋收之後即可回落。”
“為什麼?”太子問。
禾晏看眼他,譏諷道:“有的事兒自己查,才會記得清楚,吃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