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塵靠在門口,身形高挑,微微垂下視線看著人群裡,眉眼塗抹了層層的陰影。聽見老秦念自己名字,淡淡道:「你們先選,我沒想好。」
老秦不管他,接著往後念。陳塵到人群尾巴走了趟,回來跟老秦插隊:「我想好了。」
他進了教室,韓深還選的原來靠窗的座位,若無其事看書,腳步頓了頓,走向隔了幾桌的另一張桌子。
章鳴一進教室,正好看見他倆這南轅北轍的落座,開始頭皮發麻。
戳戳向恆,壓低聲:「吵架了,他倆?塵哥心心念念,步步為營,不就是想跟韓哥坐一起嗎?」
向恆一直不太懂兒女情長,想了想問:「會不會分手了?」
「……」
章鳴覺得這就他媽離譜。
兩個多月杳無音信時,他韓哥想陳塵想的快抑鬱了,結果好不容易待在一塊,反而出現感情危機。
這人世間的感情,真是一塌糊塗。
座位換完,一節課也快到頭,老秦從皮包裡摸出一沓熱乎乎的百元大鈔:「考完了當然有獎勵,年級前十。一等獎3000,二等獎1000,三等獎800。」
老秦抬頭張望,隨手招呼陳塵上來幫忙數錢:「給你自己的3000數出來,不許多拿啊。」
教室裡鬨堂大笑,陳塵也笑了,不過笑意頃刻隱去,垂下目光,躍動的指骨間鈔票紛飛,分成一沓一沓放講桌上。
領獎,韓深沒上去,趴桌面睡覺。
細長指骨捫著耳心,明顯不想聽見雜音,長腿踩著桌架,特別不易接近。
下課,章鳴立刻圍陳塵座位邊去:「咋了,分了?」
陳塵:「你說句人話。」
抬起視線就能看見韓深的背影,趴著,腰背的衛衣摺痕,冷白如玉的手背。韓深心情不好就愛趴著,不跟人說話,剛轉來就這樣。
陳塵看了會背影,心裡疼的跟什麼一樣,拉開椅子撐起身,從抽屜裡摸了東西,朝韓深過去。
靠窗的位置,裡側隔牆空著一段,專門放書箱。陳塵跨過書箱過去,在韓深的桌子前蹲下了。
背面是牆,除了前後桌的章鳴,向恆,其他要麼到走廊透氣去了,別人看不見。
韓深趴著沒動靜,感覺一隻手鑽到桌肚,抬手抓住,斜過視線才發現是陳塵:「……」
陳塵捏了沓鈔票,打算塞進去:「錢給你。」
「我不要。」
韓深繼續趴著,不看他,感覺陳塵握住了指尖。
「給你。考第一有什麼用,獎學金還是要交給男朋友。」
陳塵的聲音是從底下往上傳的,他蹲在課桌旁,湊近的聲音輕,看韓深的視線直勾勾的。
韓深給錢推出來:「我反正不要。」
「別生氣了。」
陳塵抓住他右手十指抵入,指骨交握:「剛才我看了答題卡,你是不是為我空了道題?」
韓深說:「想多了吧你。題我不會。」
陳塵笑了:「嗯,不會。我可以教你。」
「不想聽。」說完,給手扯了出去。
陳塵輕聲問:「牽也不許牽了啊?」
韓深趴著。
其實他覺得這事特別小,跟陳塵吵架完全沒必要,但心裡實在煩得很。
陳塵扒著桌子,聲音放的很輕,聊天似的:「晚上讓不讓牽?」
「……」
「以後是不是親你還要打報告?」
「……」
「你還嫖不嫖我了?」
韓深側目,直直盯著他。
陳塵趴在課桌,跟他靠的特別近,呼吸似乎拂到鼻尖:「不生氣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