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嵐坐在床頭。她穿著在公司的黑色裙裝,烏秀長髮披肩,一邊攥著韓深的手,一邊沖手機直掉眼淚:「韓立東你王八蛋!還出差!出殯呢?我不管,這事你不處理我來處理,那小兔崽子別想過好日子!」
韓深有點困,又不能抽手,盯著天花板無所事事。
「開除?開除哪兒夠?他們家以後別想好了!」
聽到這句,韓深感覺他媽這公主病沒救,插嘴:「現在是法治社會——」
「法律姓資姓社?別管,反正這樑子今天結下了!」
沈嵐說完又要哭,韓深挪了挪背,給她抱胳膊下:「別哭了,親媽,耳朵疼。」
反過來還得拖著傷殘病體安慰別人,韓深興致懨懨,聽見敲門聲。
纖塵不染的白校服,長腿筆直,身姿清疏出挑。陳塵站門口看見沈嵐後停下了腳步,明明渾身乾淨清新,卻莫名給人揮之不去的陰鬱感。
「阿姨。」
沈嵐抹著眼淚,猛地轉身提包往外走。
陳塵看看她的背影:「怎麼了?」
韓深尋思:「補妝去了,應該。」
陳塵放下手提的塑膠袋和保溫杯:「補多久?我給你帶了晚飯。」
「幾分鐘吧。」
韓深隨口一答,沒想到剛說完,陳塵低聲說了句:「夠了。」隨後影子覆蓋上來,吻他的動作急切焦躁。
「我沒事。」
鬆開,韓深指腹蹭蹭他眼角。
陳塵看了看他:「我有事,我想哭。」
韓深給逗笑了,笑了一會見陳塵沒跟著自己笑,索然無味收斂起神色:「我不想再哄下一個。要哭到門外面壁。」
陳塵笑了:「好,說點開心的,這次運動會我們班總分第一。」
「可以去野餐了?」
「嗯。」
「定在什麼時候?」韓深不感興趣,只是順著他說。
「要等幾天,至少等你好起來。」
沈嵐補妝接到老秦電話多聊了一會,順便處理了幾件公司緊急事務。不知不覺過去二十多分鐘,回病房時見兩少年很親暱的頭挨著頭坐一起,陳塵舉手機給他看什麼,韓深嘴裡咬著吸管,喝保溫杯裡的骨頭湯,偶爾笑笑。
沈嵐想起來,這段時間覺得韓深脾氣好一點了,不是錯覺。
剛才點晚飯還懶得吃,現在喝人家帶的骨頭湯這麼開心。
胳膊肘子往外拐。
沈嵐都酸了:「你們忙著學習呢?也不著急,韓深這傷觀察幾天就可以回學校了。」
陳塵手機翻給她:「沒學習,看沙雕影片收穫快樂。」
沈嵐:「……」
快七點陳塵起身告辭:「我回去上晚自習了。」
韓深還以為他要陪自己,聽見這話「哦」了聲。估計自己話裡的情緒沒到位,陳塵轉身就走,只留下一個灑脫的背影。
「……」
狗男人。
待了一會,倒是無意想起下午他那個口型,韓深掂著手機轉了轉,給章鳴發訊息。
-下午起衝突了嗎?
看到訊息時章鳴在寢室,打算上晚自習,直接回語音:「起什麼衝突啊?我們還想打架呢,塵哥不讓,還把我們都訓了一頓。塵哥修養是真好,對薛智那群傻逼和顏悅色,反正我恨不得給他頭敲掉!」
和顏悅色。
韓深沒太明白。
窗外開始下雨了。
四月中旬是春天,雨水多,黑雲覆蓋著漆黑的穹頂,很快落下濕漉漉的雨,將地面塗抹得潮濕泥濘。
「回家嘍!」
下晚自習,薛智走出教室時有點迷茫,沒想到會突然下雨。陸峰家有私家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