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岫認為,以誠郡王聶沛瀟的身份而言,他定然不會為雲氏的庶子做媒證,更何況還是這樣一樁不容於世、於禮數不相符的婚事。
出岫猜測,大約今晚雲羨是歡喜過分,才會衝昏頭腦說出這等話,但她也不忍掃了他的興致,便敷衍著道:“先請殿下進來再說罷。”
雲羨乾脆地點頭,與出岫一道去門外相迎。聶沛瀟仍舊未乘車輦,騎著一匹駿馬颯爽而來,身後的幾個隨從亦是騎行。天色漸晚,出岫抬眸打量,風流俊逸的誠郡王又換了一襲紫色錦衣,比之白日所見還要顯得貴氣三分。
出岫率先俯身行禮:“妾身見過殿下。”
與此同時,雲羨也行禮拜見。
聶沛瀟利落翻身下馬,一眼瞥見出岫換了件粉桃色衣裙,在燈籠的映照下顯得異常嬌豔嫵媚。他有些挪不開眼,但還是先與兩人見了禮,才又笑著問道:“夫人換了衣裳?”
出岫覺得這句話實在好笑,不禁莞爾回道:“殿下不也一樣?”
聶沛瀟怔愣,繼而放聲大笑。出岫這才接著淡笑:“您只瞧見妾身換了衣裳,卻沒發現我家三爺今日有何不同嗎?”
聶沛瀟應聲看向雲羨,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才發現他是穿了喜服,遂不解地挑起俊眉:“三爺這是……大婚之喜?”
雲羨恭敬笑回:“正是。殿下來得巧了。”
難怪出岫夫人一改常態,穿了這麼鮮豔的顏色。聶沛瀟心內詫異,怎得堂堂雲三爺成婚,不回房州、不大擺筵席,反而如此悄無聲息地進行?他心中雖如此想,但面上卻並未顯露出來,只笑道:“那本王當真來得巧了,可要討杯喜酒喝喝。”
雲羨順勢伸手相請,聶沛瀟便邁步入園。他刻意打量園內環境,發現只不過是用綵綢稍稍點綴一番,掛了幾盞帶著燙金“喜”字的燈籠,其它倒也沒怎麼佈置。
“殿下怎會突然來了?可是找我家三爺有事?”出岫甜糯溫婉的聲音輕輕傳來,令聶沛瀟心頭一癢,好似被小貓撓了一下,有種難耐的舒坦。
他今夜的確是來找雲羨,只是沒想到出岫會在。今早出岫離開誠郡王府時,留下了二十萬兩銀票,聶沛瀟思忖整整一日,覺得這錢不能收,不僅會被出岫看扁,也讓他覺得自己不夠光明磊落,彷彿答應保舉沈予是為了錢財一樣。更何況,二十萬兩數目雖不小,卻並不值得他折腰,他幫出岫,真正原因也不是為了錢。
但出岫既然已將銀票送來,他再退回去也不大合適,出岫必定不會再收。於是聶沛瀟前思後想,才決定經由雲羨的手將銀票還回去。他連藉口都想好了,只推說是從煙嵐城返回京州的路上,向雲氏錢莊借急使用,如今連本帶利十萬兩一併歸還。至於出岫讓他轉贈給沈予的十萬兩,他會如數轉交。
然而聶沛瀟沒有想到,今晚夜訪雲羨竟會遇上對方“成婚”?他覺得懷裡揣著的銀票都要捂熱了。
只不過走了幾步路,聶沛瀟的心思已轉了幾轉,想起方才出岫問他為何而來,他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得玩笑道:“唔……本王夜觀星象,算出今夜羨雲閣將有大事發生,於是特意前來一觀。”
出岫自然是不信的,見聶沛瀟不願如實相告,她也不好再細問。畢竟男人之間有些事情,女人不便插口。想到此處,她不禁會心一笑,順著聶沛瀟的話道:“原來‘郡王’不過是掩人耳目的身份,您真正是個掐指會算的仙人呢!”
聶沛瀟甚少聽到出岫如此歡快的語氣,心中也大感愉悅,脫口回道:“今夜的主角兒可是新郎官,夫人怎得捏著本王不放?”他邊說邊看向雲羨,再問:“新娘子是哪家的小姐?”
話一問出口,出岫與雲羨都沒有立刻做聲。聶沛瀟心中暗道糟糕,雲羨既然選擇在京州秘密成婚,還如此從簡,必定這婚事是太夫人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