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眼相待?聶沛瀟這番話並沒有讓沈予感到安慰,反而使他心頭更加苦澀:“殿下您這是在示威於我?我今日瞧著,您與她很是親厚。”
聽聞這似醋非醋的一席話,聶沛瀟大笑起來,可又分明笑得落寞:“個人有個人的苦處,我與她親厚,是因為她將我當作知音……只是知音。”
兩個御風而騎的男子互相對望一眼,都能深深理解對方的苦澀與失意。這世上的人和事就是如此奇妙,他們明明是君臣、明明是主僕、明明是情敵,但也是好友,更是能夠掏出肺腑之言的傾訴物件。
然而沈予此刻實在失意極了,唯有風馳電掣的速度才能減輕他心中的鬱悶。於是他打起精神御馬疾馳,握住韁繩的手緊了一緊,轉移話題道:“還是先辦正事要緊,您麾下一萬先鋒軍都在城西等著紮營呢!”
聶沛瀟哈哈大笑起來,見沈予的坐騎速度越來越快,也不甘示弱。兩人一路比拼馬術,沒有再多說一句話,直到城西大營隱隱在即,聶沛瀟才意味深長道了一句:“你別忘記還有子涵姑娘……”
沈予的臉色頓生尷尬,一時失神馬速也降了下來,被聶沛瀟超過一小截。他見狀索性勒馬緩行,看著聶沛瀟的背影,鄭重相問:“非要帶她去京州嗎?”
“難道你有更好的法子安置她?”聶沛瀟的坐騎速度不減,半轉過身子又撂下一句:“聽我的沒錯,她未必喜歡你,只是不想留在姜地吃苦罷了。”
“好罷。”沈予大感無奈,妥協地嘆了口氣,又策馬趕上聶沛瀟,二人一道返回城西大營。
第178章:東風終解痴人意(一)
出岫的傷口並不嚴重,不必勞煩一個大夫日日往雲府裡跑。焦大夫簡單地給出岫處理了傷口,又將換藥的方法和養傷期間的注意事項叮囑了淡心,然後他便告辭離開。
出岫想起太夫人讓自己去榮錦堂用午膳,也不敢多做耽擱,匆忙換了衣衫前往。豈料飯桌上只有她們婆媳兩人,太夫人沒有絲毫說教的意思,見了出岫只道:“坐下吃飯罷。”
出岫也不敢多說一句,唯有靜默用飯。眼看一頓午膳到了尾聲,太夫人還不開口說話,出岫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太夫人她老人家是真的生氣了。即便沒生氣,她也是在以這種無聲的方式表達著不滿……
出岫越想越覺得忐忑,也知道今日所發生的事情丟了雲氏的臉面,唯有率先請罪道:“今日這事是我處置欠妥,請您責罰。”
太夫人悠悠喝著羹湯,仍舊不說話,神色淡定、沉穩如常。直至一碗翡翠蓮子羹見了底,她才“啪嗒”一聲放下湯碗,不緊不慢評價道:“你病了這麼久,前後半年不主中饋、不掌庶務,手段的確退步不少。”
這句話說得算輕,至少在出岫看來,太夫人還憐惜著她病後初愈,沒有出語重責。越是如此,出岫才越發覺得羞愧,連忙表示道:“往後我會拒見生客,也減少出門次數。”
“哦?你要將自己憋死在知言軒?”太夫人一手把玩著湯匙,不冷不熱地反問。
出岫將頭垂得更低,解釋道:“孀居之人,本就不該拋頭露面……這次見明氏兄妹,是我大意了。”
“原來你是錯在接見了明氏兄妹?”太夫人接過遲媽媽遞來的口巾和手巾,擦拭乾淨口唇與雙手,作勢起身道:“我乏了,你也回去罷。”
出岫見太夫人撂出這話,又下了逐客令,連忙回道:“您別生氣……我……明白要如何做了。”
膳廳裡適時的沉默令人窒息,暮春時節已能聽聞窗外隱隱的蟬鳴之聲,更使這午後顯得異常心焦與難耐。如此過了良久,太夫人才示意隨侍在側的遲媽媽退了出去,只剩下她們婆媳兩人單獨說話。
“你真的明白了?”太夫人再問。
出